“南宮,你又成功把一個女人惹毛了。”
回到南宮信寢帳裏,北堂墨第一句話就是向他傳達彥卿的精神。
看著南宮信從床上慢慢坐起來,北堂墨扯過一張凳子坐下來,饒有興致地道,“你女人說,她正式開始恨你了。”
南宮信的臉色還是難看得很,但好歹是比在帳外時候緩和些了,也恢複成了那副波瀾不驚的神情,靜靜定定地道,“北堂,活到現在,我今天第一回想殺人……。”
北堂墨一怔,這人一本正經說出這種話的時候還真能讓人脊梁骨發冷,“你想殺誰?”
“真想掐死那個不聽話的女人……。”
“……。”
等被這人晃了一下的勁兒過去了,北堂墨才哭笑不得地開口,“你想掐死她?我還想掐死你呢!咱們原來商量好的可不是這麼一出吧?你臨時換戲碼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啊?”
南宮信輕咳了幾聲,“哪裏換了……。”
“按原來說好的,你給叛軍製造疏於防範的假象,誘使他們以為時機成熟發起行動。他們一有動作你的人會給我傳消息,我接到你消息半個時辰後攻營,叛軍要麼會分散力量來抵抗我的兵,要麼就倉促對你們下手,淩辰這時候就率兵反撲,兩方夾擊讓叛軍腹背受敵,把他們抓個現形,一網打盡,然後淩辰佯攻我,以我假意敗兵撤走收場。我沒記錯吧?”
南宮信又咳了幾聲,點頭,“全對……。”
“那今天晚上是怎麼回事兒?就那麼一點兒人守關口,我押後的人還沒到地方呢,打頭兒的就已經衝進去了,淩辰一點兒動手的意思都沒有,我連喊停都來不及,隻能讓他們進來不分敵友先把人全控住再說。”
接過北堂墨遞來的水,南宮信慢慢喝了兩口,才道,“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這女人不聽話……讓她拿著印去太子府,她非得半道跑回來……不許她用齊彥卿的身份說話辦事,她答應得好好的,事到臨頭還是搞了這麼一出……不讓她再提那個傳國玉印,她偏偏就拿這個出來說事……。”
除了北堂墨,也沒什麼人能讓他一口氣說這麼多答非所問的話了。
停了一停,南宮信這才把回答轉回到北堂墨的問題上,“兩夥人全在那聽她審問我傳國玉印的事兒了,誰還有心思管你的兵……那時候給淩辰下令反攻,難保淩辰不會當場殺了她……。”
北堂墨皺起眉來,“南宮,你確定這女人真不是那個齊彥卿?”
南宮信苦笑輕歎,“現在我倒希望她是……。”
“那她到底是什麼人?”
“不清楚……。”
北堂墨額頭上頓時刷過一溜和他衣服配得很和諧的黑線。
“不清楚你就敢為她冒這麼大險?!”
“你說的,女人的事感覺到了就對了,不需要什麼都清楚……。”
北堂墨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人,在他耳根子邊上念叨了五年都不帶開竅的,怎麼偏偏這麼個不該開竅的時候就開竅了呢……
“你既然這麼信她了,早跟她把這些事兒說清楚不就沒今天這些麻煩了嗎?”
南宮信把杯子放到床頭矮幾上,從懷裏拿出張折得仔仔細細的紙來,“看看這個。”
北堂墨展開掃了一眼就皺起眉來,“有年頭沒見過這麼難看的字了。”
“看內容。”
北堂墨一個字一個字看下去,擰起來的眉頭一點兒點兒鬆開,看完全篇的時候滿臉詫異,“這是她寫的?”
南宮信點頭。
紙上是彥卿照葫蘆畫瓢抄的繁體行書版《致橡樹》。
“本來是想告訴她,聽她念了這詩就沒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