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彥卿自然而然就依在了南宮信身邊。
被這人吻過,抱過,還在他懷裏哭過,雖然同床共枕至今也沒發生任何實質性內容,但這種趁他睡著的時候不聲不響靠在他身邊找點兒安全感的事情,彥卿已經做得理直氣壯順理成章了。
本來是準備好了今夜無眠的,但靠在這人身邊的效果比各種安眠藥都明顯,直到後半夜南宮信舊疾發作前,彥卿都睡得死死的。
抱著他的胳膊,頭靠在他肩上,這人就是再怎麼能忍,彥卿也在他病發的第一時間就驚醒了。
皇城裏這會兒最多是剛剛有點兒入秋的意思,邊關這種鬼地方已經冷到足以飄雪了。這帳子是淩辰臨時安排的,一應俱全,但因為炭盆是臨時點起來的,所以這偌大的帳子裏唯一缺的就是溫度。
這女人無病無災的身子骨加上一碗生薑紅糖還蓋著厚被子,睡這一會兒都覺得有點兒涼意,更別說是大熱天病發起來都會全身冰涼的南宮信了。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伸手去擦他臉上的冷汗時,那低到不該在任何活物身上出現的體溫還是讓彥卿實在沒法淡定。
“我去喊大夫來。”
彥卿剛要起身,南宮信伸手抓在她胳膊上。
又來這出……
“好好好,不去,不去……爺,大爺,我怕了你了……。”
緊皺眉頭忍過肺腑間一陣幾乎讓他失去意識的疼痛,南宮信才鬆開了手,聲音輕微但聲調沉沉地開口,“不想死……就在我身邊老實呆著……。”
彥卿哭笑不得,現在跟死扯上邊兒的好像不是自己吧?
“這會兒外麵應該有侍衛的吧,喊他們去叫大夫總行了?”
“你想讓多少人看到我這樣子……。”
彥卿一愣,這她一時倒是真沒想到。
他怎麼說都是個王爺,還是皇帝點的主帥,在最痛苦的時候被一群蝦兵蟹將圍觀的滋味,估計比這身體上的折磨還難受吧。
“那我總不能就看著你這樣吧?”
“閉上眼……就看不見了……。”
尼瑪這是真理啊……
作為一個三觀還端正著的正常人,身邊躺著這麼個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病人,這會兒就是給彥卿吃一瓶子安眠藥都沒法讓她扔下這人自己睡覺去。
看南宮信這樣子,彥卿一著急腦子裏突然蹦出個狗血武俠片裏的經典段子,狗血指數四顆星,但也是彥卿眼下想到自己在單槍匹馬的前提下唯一能幫幫這個人的辦法了。
狗血就狗血吧,反正在這兒狗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側臥在他身邊,彥卿把這冰塊摟到了自己懷裏。
不記得打哪個神人那裏聽說的,沒知識也要有常識,沒常識就該去看電視。現在看來,就是狗血電視劇裏的狗血段子有一天也可能成為過日子守則啊。
彥卿也不知道自己這舉動到底能收到什麼實質性效果,但要不做點兒什麼回報他之前為她提供的安全感,總會覺得自己好像欠著他點兒什麼似的。
本來是揣著這個念頭抱他的,但真把這冰冷發抖的身體摟在自己懷裏時,腦子裏就隻想著怎麼能讓他好過一點兒了。
這人雖然看著骨肉均勻,但這麼緊緊抱著他的時候才感覺到這身子是有多清瘦。真不知道這人上輩子是欠了誰,這輩子居然要受這種罪。
南宮信上輩子欠了誰彥卿是不知道,但她馬上就意識到自己上輩子肯定是欠了這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