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船看著男人的背影,小手慢慢握成拳頭,懸於指縫間的一點紅點,卻慢慢被他收了回去。

他的目光沉靜清澈,卻絲毫不見之前的軟糯無害,反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冷意。

大雨嘩嘩的下,一如五年前那個雨夜,兩大一小陸續上了車,無疑都淋成了落湯雞。

男人將一條毯子扔給船船,“去裹上,別著涼。”

男人快速地說完,便發動了車子。

阮玉糖驚訝的發現,男人竟然是自己開車,周圍並沒有保鏢跟隨。

說實話,她有些茫然。

她以為,如果男人發現了她,應該會派人把她抓起來,然後拷問一番,再給她一個死法。

但她怎麼也想不通,男人居然是獨自一人出現在她家裏,還要送她去醫院。

想到這裏,阮玉糖突然瞪大了眼睛,難道……

事實上男人並不是要送她去醫院,而是要把她和船船騙到他的地盤上,弄死他們?

在這樣的雨夜,他就算真的把他們母子給無聲無息的處理了,也沒有人會注意到吧?

“我們是要去醫院的……嗎?”阮玉糖試探地開口。

男人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似是不解:“不然呢?”

阮玉糖不再說話。

她伸出手,握住了船船的小手。

還好,他的手不太涼,阮玉糖緊繃的心弦微微鬆了幾分。

船船感受到媽媽的手,默默地回握住了她。

“媽媽,疼嗎?”

他聲音軟軟地問。

小奶音聽著真是讓人心都化了。

男人不由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那個乖巧懂事的不像話的孩子。

“媽媽不疼,傷的一點也不重。”阮玉糖溫聲安慰道。

船船點了點頭,小眉頭微微皺起,其實他知道,媽媽一定很疼。

聰明的他雖然才四歲,但他卻知道滾燙的湯灑在身上,一定會傷的很重。

是他把男人領回了家,才把媽媽嚇到的。

他低落地垂下了小腦袋,心裏難過極了。

阮玉糖看著他的小模樣,輕輕地捏了捏他的小手,眯眼笑著問:“船船困了嗎?困了就靠著媽媽睡一會兒好嗎?”

船船搖了搖頭,他不想睡,他隻想陪著媽媽。

阮玉糖往船船那邊靠了靠,將孩子攏進了自己的懷裏。

母子倆人緊緊地偎在一起,看上去像一對小可憐。

阮玉糖抬起頭,看向前方開車的男人,卻不防男人正透過後視鏡,也正注視著他們。

目光不期然對上,愣了一瞬,阮玉糖率先移開目光,垂下了眸子。

她倒不是怕了這個男人,她隻是覺得與一個男人一直對視有些奇怪。

墨夜柏卻覺得,這個女人的膽子真是太小了。

“我以為你膽子很大。”

突然,男人的聲音響起,在寂靜的空間裏顯得有幾分驚心動魄。

阮玉糖一頓,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她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性格也慢熱,除了麵對親近的人,麵對不熟的人,她基本上是沉默寡言的。

不過此時,既然男人挑起了話頭,她還是打算揭開那層紗,主動道:“對不起。”

她的確該向男人道聲歉,五年前是她冒犯了他。

男人表情不變,也沒有再說話,不知對於阮玉糖的道歉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