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著窗戶上那個孩子轉身跑開了,他也沒有離開,他依舊站在雨中,望著那家亮著燈的窗戶。

突然,他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從裏麵跑了出來。

他撐著巨大的傘,小身子格外吃力,仿佛大雨隨時都能將那個小身影和大傘掀翻在地一般。

終於,他還是沒有支撐住,大傘被掀翻,那個小身影也一屁股摔倒在地。

他在雨中掙紮。

男人想也沒想,大步飛奔上前,將那個小身影扶了起來,並且一把將小家夥怎麼也拿不起來的大傘拿了起來,握在手中,撐在了小家夥的頭頂。

船船抬起頭,仰望高大的男人。

兩張極度相似的臉突然對上。

同樣卷曲的頭發,墨藍色的眸子。

他們對視著,彼此都望著對方,卻沒有說話。

片刻,男人蹲了下來,與船船平視:“是給我送傘嗎?”

船船看著男人點了點頭,又問:“叔叔,去我家躲雨嗎?”

男人一怔,也點了點頭:“好。”

阮玉糖做好了三菜一湯,這五年,她在蓮花村也學會了一手做菜的好手藝。

蘑菇炒青菜,清蒸大蝦,青椒炒肉絲,魚丸湯,還有雜糧飯,簡簡單單的家常菜,但是阮玉糖用的都是最新鮮的食材,色香味俱全。

她給孩子們的食物都偏清淡,從小養成了他們清淡飲食的習慣。

阮玉糖端著一鍋湯從廚房裏走出來,臉上掛著笑容,溫柔地喚道:“船船,吃飯飯啦~”

氣氛突然有些奇怪,阮玉糖抬頭四下一望,船船不在沙發上,玄關處,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濕漉漉地並排站在那兒。

阮玉糖:“……”

啪!

手一抖,湯鍋脫手而落,灑了一身。

阮玉糖眼神渙散,什麼也顧不得,就朝著船船撲了過去。

船船的小臉‘刷’地一下白了,他也朝阮玉糖撲去。

阮玉糖一言不發將船船藏在自己的身後。

“媽媽……”船船嚇壞了,揪著阮玉糖的衣服,連聲音都顫抖了。

男人的臉色變的無比難看。

他是洪水猛獸不成?

“媽媽受傷了。”船船摸到阮玉糖身上還在滴著湯汁,入手一陣滾燙。

阮玉糖看了眼男人,又看見船船發白的小臉和擔憂的眼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一陣鑽心的疼。

那鍋湯還滾開著,至少有一半都澆在了自己身上。

阮玉糖忍著鑽心的疼,又覺得自己狼狽無比,更沒有想到他們才剛來帝都幾天,這個男人就找上了門,她頓感一陣難受。

說不上是身上更疼,還是心裏更痛,就這麼沒忍住,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她蜷縮成一團,身體輕顫。

脆弱隻是一瞬間,她很快擦幹了眼淚,歪頭對船船道:“媽媽受傷了,但是不嚴重,船船去冰箱裏幫媽媽拿冰塊好不好?”

船船看了阮玉糖一眼,連忙起身,‘咚咚咚’地朝冰箱跑去。

船船一離開,阮玉糖就看向對麵的男人。

男人銳利的眸光在阮玉糖身上掃了一遍,道:“你應該馬上去醫院。”

阮玉糖戒備地盯著他。

在她眼中,這男人無疑是一頭麵目猙獰的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