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望夏歎了口氣,收回心思,對著鏡子小聲問江瀲:“幹爹可還滿意,有沒有哪裏需要調整的?”

“挺好。”江瀲看了兩眼鏡子,視線從自己身上移到望夏臉上,在看到他泛紅的眼圈後微微一怔,“怎麼了,很不高興的樣子?”

“沒有沒有,幹爹誤會了。”望夏忙解釋道,“幹爹和幹娘終於修成正果,兒子為幹爹感到高興,所以喜極而泣。”

江瀲默然一刻,在他肩頭輕輕拍了兩下:“幹爹和你一樣,也很高興。”

望夏差點哭出來。

這時,肖公公來報,說陛下的龍輦馬上就到,請督主快快出去準備迎接。

望夏一聽頓時緊張起來,下意識抓住江瀲的袖子,結巴道:“來了,幹爹,陛下她,她來了,咱們怎,怎麼辦……”

“該怎麼辦怎麼辦,都是事先準備好的流程,有什麼好緊張的?”

江瀲說著話淡定地站起身,卻不小心帶翻了繡凳,差點砸了自己的腳。

望夏:“……”

幹爹還說有什麼好緊張的,怎麼看起來比他還要緊張?

提督府自建成之日起,就是京城民眾的禁忌之地,因著江瀲的惡名,不僅住在附近的居民紛紛搬離,行人平時也不敢從這裏經過。

然而今日,它的高冷神秘終於被打破,向來冷清的府邸張燈結彩一片喜慶,門前的街道也被看熱鬧的民眾圍得水泄不通。

江瀲在肖公公和望夏望冬的陪同下快步往大門口走,沈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哎,我說,姓江的,你當真就這麼心急嗎,當真不讓我們攔一攔嗎,哪怕象征性的攔一下也好呀……”

餘下的話沒說完,被江瀲一記眼刀子瞪了回去,忙改口道:“行行行,你說不攔就不攔,我陪你一起去迎接陛下,這總行了吧?”

江瀲沒再理他,繼續往前走。

沈決快步跟上,口中絮絮叨叨:“姓江的,你緊張不緊張,我怎麼感覺我的心撲通撲通直跳,手心都冒汗了。”

“姓江的,我現在的心情好複雜呀,我一麵盼著你成親,一麵又有點舍不得,你說你成了皇夫,以後再見麵我該怎麼稱呼你呀?”

“姓江的……”

“你能不能閉嘴!”江瀲忍無可忍地嗬斥。

沈決縮縮脖子,默默閉了嘴,還沒堅持到五步,想起什麼,又向江瀲湊過去:“姓江的,我突然想到,你今晚就要入洞房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嗎,要不要我傳授你一些小知識?”

江瀲實在不能忍受,出手點了他的啞穴。

沈決張口結舌,發不出聲音,急得直跳腳。

望夏樂壞了,小聲和他說:“沈指揮使,我幹爹都緊張成那樣了,你還在這絮絮叨叨,不是上趕著挨罵嗎?”

“……”沈決無語,隻能對他翻一個大白眼。

一行人趕到大門口,恰好杜若寧的龍輦也到了,安公公指揮車馬停下,江瀲深吸一口氣,快步走上前去,向坐在車上的杜若寧伸出手。

杜若寧將手遞給他,被他攙扶著下了車,與他相對而立,會心一笑,隱在十二道珠旒之後的容顏明豔動人,儀態萬方,一雙杏兒眼彎彎含笑,看得江瀲心頭如小鹿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