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瀲冷眼睨著他,開口卻是叫望春:“望春,天亮之前沈二公子的腦袋要是還在他脖子上,你就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給我當球踢。”
望春:“……”
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說的?
他苦哈哈地轉頭看向沈決,突然騰身過來去抓沈決的腦袋:“沈大人,得罪了,我是被逼的。”
“哇,你們東廠也太沒人性了吧?”沈決大喊大叫,一掌向望春拍過去,腳下抹油溜之大吉。
“站住,把腦袋留下!”望春大叫著追了出去,兩人一前一後向東廠大門跑去。
江瀲坐在那裏,看著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朦朧的晨光裏,心頭沒來由一陣煩躁。
望春沒能擰下沈決的腦袋,提心吊膽地來向江瀲複命,江瀲卻已經去後堂睡覺了。
望春打了個哈欠,將弄亂的廳堂收拾整齊。
其實,他也覺得沈大人說的有道理,幹爹行事雖然向來張狂,也從不把哪個官員放在眼裏,抄家滅門更是常有的事,可像今天這樣帶著兵馬去救一個小姑娘,絕對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京城這麼大,欺男霸女的事多了,單就宋憫來說,也不是頭一回往府裏擄女人,幹爹可從來沒管過。
幹爹說他之所以管若寧小姐,純粹是為了邊關的戰事,為了讓皇上少操心,或許這些理由都是真的,但他也不能否認,他擔心若寧小姐也是真的。
望夏都說了,當時若寧小姐一離開皇宮,幹爹就讓他去護送,後來得知若寧小姐不見了,幹爹更是連皇上都不管了,直接回來召集東廠和錦衣衛的人,讓大家統統上街尋找,還顧及著若寧小姐的名聲,不許大家對外聲張。
幹爹這樣的人,自己的名聲都不當回事,什麼時候顧慮過別人的名聲?
還有,他一年到頭都難得有個笑模樣,昨晚為了拖延時間,迷惑宋憫,接連笑了好幾回,尤其是和若寧小姐對視的那一笑,瞎子都看出他是發自內心的笑。
因為沈大人找到了若寧小姐,所以他很高興。
他嘴上說著嫌棄的話,卻親自把若寧小姐抱下來,還任憑若寧小姐摟著他的脖子。
若真的對人家沒心思,為什麼不讓別人抱?
如此種種,哪一種不是心動的信號,就他自己死不承認,被人家沈大人揭穿,還惱羞成怒。
要說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也是奇怪,以前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小姐被幹爹的美貌吸引,根本不在乎他健不健全,狂蜂亂蝶般往他身上撲,其中包括宮裏的貴人,宮女,官家的千金,勾欄的姑娘。
但是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幹爹無情的拒絕,並且用極其冷酷的手段嚇跑了。
有一個姑娘對幹爹癡迷入骨,幹爹將她帶到刑房,當著她的麵挖出了犯人的眼睛。
那姑娘嚇得當場暈倒,從此再也不能聽到幹爹的名字。
幹爹還請別的姑娘參觀過開腸破肚惡狗吃人,時間長了,幹爹的惡名漸漸傳開,再也沒有哪個女人敢接近他三丈之內。
唯獨若寧小姐,第一次見麵幹爹就為她讓路,第二次被她逼的差點把雪兒掐死,第三次她闖進督公府要狗,幹爹也隻是把人扔了出去,沒傷她分毫,後來甚至還請她吃涮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