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和帝之前,大周的皇子年滿十六歲離宮開府,年滿二十去外地就藩。

嘉和帝奪了皇位之後,深感藩王在外不好控製,容易滋生野心,導致手足相殘,於是便改了祖製,皇子們年滿十六出宮開府,且永遠隻能住在京城,無故出京師六十裏外便要問罪,最大程度避免了藩王造反的可能性。

李照上麵有四位兄長,除了太子住東宮,其餘三位都已經開府封王。

原本他今年也要搬出宮的,隻是他的生母婉嬪身患重病,恐不久於人世,於是他便求了嘉和帝,讓他送走了母妃再搬出去。

嘉和帝和太子都喜歡他的與世無爭,便讓他破例留住宮中侍奉生母,平日裏也不派什麼差事給他。

此番讓他來南山書院頒獎,也是因為別的皇子都不得閑,才讓他來充個數。

李照不關心朝政,不像他父皇那樣對杜關山防範忌憚,對於杜若寧取得的好成績也是不吝讚美,欣賞之情溢於言表。

杜若寧從他手裏接過銀子,麵對這個原本該是自己堂弟的少年,表現得十分冷淡。

十年前他才六歲,叛亂的事怪不到他頭上,但他終歸是李承啟的兒子。

李承啟殺了她全家,連她兩歲的弟弟都不放過,她沒道理要對李承啟的家人心慈手軟。

因為今天停課,領完獎之後,杜若寧提議回城慶祝一番,得到女孩們的熱烈響應。

大家把銀子揣在身上,讓下人們把布匹和羔羊帶回家,十幾個女孩子擠在兩輛馬車裏,嘻嘻哈哈地回了城,要找最貴的酒樓好好慰勞自己這些天的辛苦。

京城最貴的酒樓當數臨仙閣,女孩子們要了最大的一個雅間,點了上好的酒菜開始劃拳行令,大吃大喝。

中途,杜若寧出去淨手,在走廊遇到了沈決。

沈決喝得有點多,搖搖晃晃的,眯著一雙丹鳳眼攔住她的去路:“若寧小姐,你害得我好苦啊!”

杜若寧不認識他,被他這不著邊際的話給說懵了。

這人怎麼回事,怎麼搞得像是被她始亂終棄了一樣?

“我怎麼害你了?”她皺著眉頭問。

“兩千兩呀!”沈決肉疼地衝她比出兩根手指,“你害我輸了兩千兩你知道嗎?”

哦,原來是個賭鬼。

杜若寧不禁想笑:“你自個要賭的,又不是我逼你下注,怎麼能說是我害你?不過話說回來,你是在哪個賭坊下的注?”

出手夠闊綽的,這種好事怎麼沒讓賀之舟趕上?

“我不是在賭坊下的注,我是和那個死太監打的賭。”沈決氣憤道,“他騙我,他一開始就知道你贏不了,所以故意挖坑給我跳。”

“死太監,哪個死太監?”

“喏,就是那個死太監!”沈決搖搖晃晃地指向她身後。

杜若寧一回頭,就看到江瀲一身暗金曳撒負手站在她身後,臉色陰沉,目光冰冷,活像有人欠了他八百兩銀子沒還。

“督……”

她剛一開口,就被江瀲冷冷打斷:“若寧小姐真是好本事,連咱家在哪喝酒都能打聽出來。”

杜若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