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事不關己,自然樂意看兩大奸臣鬥法,唯獨嘉和帝雙眉緊鎖,發愁該怎樣為宋憫開脫。

宋憫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大臣,十年來一直對他忠心耿耿,對國事恪盡職守,對百姓也奉獻頗多,雖然在長寧公主的事情上有些走火入魔,引人詬病,但這不妨礙他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因此,嘉和帝當然不會聽杜關山的話將宋憫查辦,愁就愁在杜關山本來就和宋憫水火不容,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把柄,豈能輕易放過他?

況且這事被杜家那傻丫頭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得沸沸揚揚,若真的對宋憫一點懲戒都沒有,對百姓也不好交代。

嘉和帝看著安靜站在杜關山身邊的小姑娘,揉著太陽穴鬱悶地想,這丫頭怎地這麼愛惹事,打從病好了就沒消停過,她是惹事精變的嗎?

這糟心的一天,真是讓人頭疼,什麼時候能除掉杜關山這個刺頭,滅了定國公府,他這皇帝才算真正做得舒心。

“江瀲,這事是你經手的,你看該怎麼辦?”他招手叫過站在身側的江瀲,小聲問道。

江瀲想了想,哈著腰回道:“事情是宋大人惹出來的,陛下何不先讓他自己解決,倘若他解決不了,或者定國公不滿意,陛下再出麵也不遲。”

“有道理。”嘉和帝頷首,清了清嗓子道,“宋愛卿,對於定國公所奏之事,你有何話要說?”

宋憫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窩的烏青還沒完全消散,聽到嘉和帝問他,向前一步躬身行禮。

他昨晚在東廠凍了半宿,本就病弱的身子更加顯得弱不勝衣,彎腰行禮的時候,旁邊的官員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口氣就把他吹倒了。

“回陛下,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個誤會。”宋憫說道,“臣這幾日和江大人調查劉致遠的案子,取證時,發現杜小姐曾經送過吃食給劉三小姐,因此便想找杜小姐問問情況。

恰好臣昨晚和江大人約在臨仙閣用飯,看到杜小姐的馬車經過樓下,便讓隨從下去叫住了她。

臣本意是想隨後下去,直接在街上問一問她,沒想到隨從曲解了臣的意思,強行將人帶到了樓上。

杜小姐大概因此受到驚嚇,臣僅僅隻問了她兩句話,她便驚慌失措地跑了出去,恰好在門口遇到前來赴約的江大人。

後來的情況江大人都知道,並且江大人也未徇私情,當場把臣和杜小姐帶去了東廠,後麵直到定國公去接人,臣都沒有再與杜小姐單獨相處。

臣當時讓人去追她,也是怕她受驚出意外,並非定國公所說的想要殺她滅口,以上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江大人可以為臣作證,請陛下明鑒!”

一番陳詞,說長也不長,中間他卻幾次停歇,還一度咳得喘不上氣。

等到全部說完,整個人就像被抽幹了精氣,捂著心口搖搖欲墜,配上那張沒有血色的絕美容顏,看得大臣們都心生憐惜,恨不得上去扶他一把。

倘若被天生心腸軟的女人們看到,更是要為他掬一把辛酸淚,再不可能對他有半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