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夏疼得齜牙咧嘴,忙放好鏡子追出去。

“幹爹,等等我!”

……

轎子一路晃晃悠悠到了楊述家的巷子口,遠遠地便看到那裏圍了不少看熱鬧的民眾。

“督……”望夏張口欲喊出那句督公出行,閑人避讓,突然盯著那邊的一輛馬車咦了聲,“幹爹您瞧,那是不是定國公府的馬車?”

江瀲聞言一怔,掀開轎簾看過去,果然看到那輛熟悉的馬車。

馬車裏的女孩子正從車窗探出頭往外看,即使隔了很遠,他也能一眼認出是那個煩人精。

“停轎!”他揚聲吩咐道,“讓人先去清場子,咱家最討厭亂哄哄的場麵。”

望春應是,指揮人過去清場。

杜若寧坐在車裏,透過車窗看向楊府的大門,雖然四周喧鬧,仍然遮蓋不住楊府的震天哭聲。

圍觀的民眾議論紛紛: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投了井呢?”

“聽說是撞了邪,瘋了,家人不敢對外講,隻說他染了風寒。”

“沒錯,我也聽說了,我有親戚在楊府做事,說是撞見了一個女鬼,穿戴鳳冠霞帔,身上全是血窟窿,接連三天,夜夜來找他索命。”

“天呐,鳳冠霞帔,身上全是血洞,不會是長寧公主吧,我聽說穿著嫁衣死去的鬼魂戾氣最重,一般的巫術都震不住……”

“所以呀,首輔大人讓她十年不能入土,為的就是要用巫術封住她的魂魄,防止她的冤魂來討債,沒想到這剛一下葬,就出了這麼多事,可見公主的怨氣有多重。”

“行了行了,都別說了,這些話傳出去可是要掉腦袋的!”

議論聲頓時小了許多,人群也隨之散開。

杜若寧放下簾子,唇角微微上揚。

賀之舟不知道從哪找的這些人,故事講得這麼有感染力,怕不是個說書先生。

“妹妹,走吧,上學要遲到了。”杜若飛在外麵催促道。

他這個妹妹真是愛看熱鬧,聽說人家死了人,明明不順路,還非要拐過來瞧一瞧。

可是有什麼辦法,他就這麼一個親妹子,自然是什麼都依著她了。

“走吧小姐,東廠的人來了。”賀之舟也在旁邊提醒。

杜若寧眼睛一亮,剛要看看江瀲在不在,突然想到什麼,忙催促車夫快快離開。

東廠的人嗅覺比狗還靈敏,江瀲若是看到她出現在這裏,不知道會聯想到什麼。

保險起見,她還是先跑吧!

到了書院,還沒到上課時間,女孩子們都圍在一起,談論著最近的兩樁朝廷大員死亡案。

她們倒也不是多關心朝政,隻是身為王公大臣家的孩子,生怕哪天這樣的災禍臨到自己父親頭上。

“有人說,兩位大人的死,跟十年前的……有關,因為他們都是那一路的官員。”

“噓噓噓,這話怎麼能講,被上麵聽到可不得了,還是不要再說了。”

“可是,真的好嚇人呀!”

“有什麼好嚇人的,難道你父親也是那一路的官員嗎?”

“呸呸呸,你父親才是,你可不要信口開河!”

杜若寧安靜坐在自己座位上,低頭研墨,青絲垂下,遮擋了她淺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