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審出結果速速來報。”嘉和帝擺手道。

“是。”江瀲領命而去,緋紅的衣襟帶起一陣風。

宋憫往旁邊站了站,十指在袖中握緊。

陛下如今對江瀲越發倚重了,假以時日,這朝堂怕是要成為閹黨的天下。

與此同時,女學北牆的竹林裏,賀之舟也正在向杜若寧回稟消息。

“劉致遠已死,假扮裴郎中和公主的人已妥善安置,隻要他們不懷疑到秘釀鴨,基本上不會有事。”

“秘釀鴨?”杜若寧笑起來,“秘釀鴨有什麼好懷疑的,劉家的人全都吃了,怎麼偏就死他一個。”

說著順手折了一枝竹子拿在手裏玩,又道:“誰讓他不喜歡吃甜食,死了活該!”

賀之舟垂著頭,眼角餘光瞥見她唇角那抹冷笑,不覺心頭一凜。

盡管小姐早在和他交心的時候,就已經顯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殺氣,但他仍然不能將這個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小姑娘和殺人者聯係在一起。

不過他並不在意,他也不想知道小姐為什麼要殺這些人,他隻知道小姐答應過他,要幫他殺了一個大奸臣為他妹妹報仇。

“小姐,接下來我們做什麼?”他恭敬問道。

杜若寧摘下竹葉當飛鏢甩著玩,淡淡道:“留意朝堂的動靜,等楊述供出一個替死鬼,就送他上路!”

江瀲的人沒能在仁安堂找到裴郎中。

仁安堂的夥計說,自從那天劉大人家的公子來砸招牌,裴郎中跟他去了劉府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由此可見,裴郎中確實有重大嫌疑。

於是江瀲出動了東廠所有人手,並發通告傳往各州各府,全國範圍捉拿裴郎中。

隔天清早,東廠大門上突然被人貼了一張字條,上麵寫著裴郎中在城東一家地下賭坊。

江瀲得到消息,立刻帶人去了那家賭坊,果然在賭坊堆放雜物的房間裏發現了裴郎中,他的手腳都被人用鐵鏈拴著,身邊放著充足的幹糧和水,甚至還有便盆。

“你們怎麼才來呀?”裴郎中看到東廠的人,像見了久違的親人,抱住就不撒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東廠的人都看傻了,自打進了東廠,他們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話,頭一回看到如此期盼他們到來的百姓。

要不是這屋裏的味道實在難聞,他們都忍不住要哭一場了。

見此情景,江瀲多少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但還是讓人把裴郎中帶回去審了審。

裴郎中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那裏,反正醒來就在了,賭坊裏人聲嘈雜,他喊破了喉嚨都沒人聽見,後來在放幹糧的袋子裏發現一張字條,讓他不要害怕,安心住著,過幾天就會有東廠的人來救他。

於是他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盼著東廠的人早點來。

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迫切想見到東廠的人。

江瀲相信他說的話,就把他放了。

不僅把他放了,還出乎意料地給了他二十兩銀子作為補償。

裴郎中都快瘋了,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

東廠的人不打人不罵人不嚴刑逼供,不但救了他的命,還送銀子給他,這不是做夢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