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一隻巨大的手突然從黑霧之中猛地掐上鄭曲尺的脖子。
一道暴躁凶惡的聲音直逼她耳心:“你欠我的東西,該還回來了!”
啊——
鄭曲尺倏地睜開眼睛,人從睡夢之中驚醒。
心有餘悸。
她趕緊摸了摸脖子。
還好還好,隻是一場噩夢。
雖然夢中那個看不清楚臉的男人很恐怖,但這絕不是什麼不祥之兆,頂多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
她拍了拍自己那顆噗通亂跳的心髒,安慰著自己。
眼看天已經微微亮了,鄭曲尺反正也睡不著了,她小心起身,沒吵醒桑大哥跟桑幺妹。
她準備將腦海中設想的房屋建築圖紙先畫出來,卻發現這裏不是營寨,可沒有宣紙筆墨這種貴重物品讓她揮霍。
窮一個字,真讓她給體會明白了。
她隻能模仿原始人,先找一塊平整的石頭,用炭筆在上麵設計房屋結構,記錄數據。
她早就是一個成熟的設計師了,這種並不複雜的住宅圖紙她閉著眼睛都能搞定。
沒過多久,桑大哥披上外衣就尋了出來。
當看到蹲在地上寫寫畫畫的鄭曲尺時,他才鬆了神色,攏了攏門襟:“你怎麼起了?早上寒氣重,你蹲那兒做啥子?”
鄭曲尺回頭:“哥,咱們這附近哪裏有黃土。”
他一下就明白她要做什麼,想了想道:“北邊矮林的斜坡全都是黃土,村裏有人要蓋房屋都去那裏掏。”
“好,那我去找楊大哥借一個竹簍,背些黃土回來。”
桑大哥拉住她:“我去借下灶熬點薯粥,吃過東西再出門。”
見他使勁拽著她不肯放,鄭曲尺沒法:“好吧。”
“我一會兒就出去替你找人,你……畢竟是個女子,總歸要嫁人生子,這些粗重活做多了,傷了身子骨以後就該你後悔了。”他諄諄教導。
鄭曲尺這是第二次聽他講嫁人這事了,他知道“青哥兒”是女子,但他知道“鄭曲尺”是誰嗎?
她不知道,墨家的“鄭曲尺”是什麼時候取代桑瑄青的,但“鄭曲尺”沒有易容,隻是塗黑了臉,醜化了自己,她本身就長成這樣,如果中途換人,桑家的人都沒察覺到什麼嗎?
想到這,鄭曲尺腦袋閃過某種猜測。
忽然意識到她之前可能想法進入了一個誤區。
她認為桑瑄青跟墨家的“鄭曲尺”是兩個人,是被取替的,但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們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
鄭曲尺打算大膽求證:“哥,你聽過鄭曲尺這個名字嗎?”
桑大哥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古怪:“這不是爹娘小時給你取的化名嗎?”
鄭曲尺呼吸一滯。
還真是這樣。
桑瑄青就是鄭曲尺實捶了。
“那墨家呢?”
“你怎麼了?”桑大哥慌張地看了看四周,一把將她拽進屋內:“小心謹言,爹娘已經死了,我們也早與墨家並無瓜葛,你記到,以後絕不可再提及墨家跟過往之事。”
鄭曲尺又挖出一個大瓜。
原來並不是桑瑄青一個人悄摸摸跟墨家有關係,而是整個桑家都跟墨家有莫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