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特意穿上一身黑色長裙的方星瞳,在保鏢郭風和林玉英的護衛下,來到譚劍家裏。
今天是譚劍出殯的日子,但此時譚劍的靈堂還沒有拆,白色的布幔隨處可見,香火的氣味,方星瞳還沒走進院門,就聞見了。
方星瞳在院門外微微駐足,才舉足走上院門的台階,一步步走進院子,來到靈堂。
院子裏、靈堂裏,已經聚了不少披麻戴孝的人,這些人都是譚劍的親友,他們今天是來送譚劍出殯上山的。
此時看著穿著一身黑色長裙的方星瞳到來,大部分人都不認識方星瞳,他們的層次,平時沒什麼機會見到副城主的千金方星瞳。
所以,看見方星瞳這個時候上門,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悄聲詢問身邊的人,這姑娘是誰?
可卻沒人知道。
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方星瞳的身份不一般。
貴氣,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但從小養尊處優的人身上,就是有一種旁人一看就能感覺到的氣質。
這種氣質,往往就是貴氣。
方星瞳沉默著走進靈堂,來到供桌前,看著供桌上,譚劍的遺像,她表情肅穆,眼神有些複雜。
譚劍做她的保鏢時間很短,前後滿打滿算也沒幾天。
按理說,以她的身份,譚劍就算死了,她也不必親自前來吊唁。
但……
從聽聞譚劍死訊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覺得譚劍是因她的命令而死。
如果不是她讓譚劍留在醫院保護昏迷的李仲武,譚劍那天晚上絕不會死。
旁邊的小道士此時遞來一炷香,方星瞳伸手接過,雙手持香,低頭對著譚劍的遺像拜了三拜,隨後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香插在供桌上的小香爐裏。
譚劍的老婆、孩子此時都跪在供桌旁邊,方星瞳給譚劍上完香,譚劍的老婆、孩子就下意識低頭,算是表達謝意。
方星瞳轉臉看向他們,看著頭上紮著孝布的年輕女子身旁跪著的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最小的孩子才四五歲的樣子,方星瞳就微微咬了咬櫻唇,心裏很不是滋味。
“請問你們是?”
這時,有個老人默默地上前,低聲詢問方星瞳身後的林玉英。
方星瞳聞聲,轉過身來,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林玉英,林玉英見狀,微微點頭。
方星瞳什麼也沒說,就舉步離開,另一個保鏢郭風跟在後麵,林玉英在上前幾步,對跪在供桌旁邊的少婦說:“你好,你是譚劍妻子吧?”
頭上紮著白色孝布的少婦表情木然地抬頭望來。
林玉英:“剛剛來的是星瞳小姐,星瞳小姐已經吩咐過,譚劍人雖然走了,但接下來二十年,譚劍的薪水會照常發放,希望能幫到你們。”
少婦木然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訝異之色,目光下意識看向已經走出靈堂的方星瞳背影。
一旁的老人連忙輕咳一聲,連連對她使眼色。
少婦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趴伏在地,對著方星瞳的背影喊:“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方星瞳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隨即就加快腳步離開院子,回到自己的車上。
片刻後,林玉英也回到車上。
車裏,閉著眼睛的方星瞳忽然輕聲問:“黃晉文在哪兒?”
車內安靜了數秒,林玉英皺眉問:“小姐,黃晉文是誰?”
方星瞳睜眼看向她,見她眼神很疑惑,方星瞳才想起來黃晉文的事,最近剛剛擔任她保鏢的林玉英和郭風都不知道。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黃晉文這個人的存在。
更不可能知道最近三次刺殺李仲武,最後一次刺殺,直接導致譚劍身亡的殺手,應該都是黃晉文請的。
方星瞳自嘲一笑,沒有回答林玉英。
示意郭風開車後,方星瞳沉吟片刻,拿出自己的手機給黃晉文發了一條信息。
“莫愁湖心亭中見。”
莫愁湖是城郊的一麵小湖,風光迤邐,幾年前,她就是在那裏偶遇的黃晉文。
最近這幾年,她不時會在各處偶遇黃晉文,之前她一直以為那是他們的緣份。
而最近這幾年的每次偶遇,黃晉文給她留下的印象都很好,他們每次都聊都很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