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卻被青鳶一腳踹在手上——
已經知道袁玉林這人有多無恥,卻沒料到,竟然無恥到這個地步!
青鳶麵前,汪清鴦自然是罪人,可怎麼說也是他袁玉林相濡以沫幾十年的妻子。
耳聽得袁玉林手指骨喀拉拉的碎裂聲傳來,青鳶森然一笑:
“真不愧是夫妻,你和汪清鴦果然是天生一對……你們倆這麼恩愛,怎麼能分開呢?都這會兒了,汪清鴦肯定等急了,你還是,趕緊去陪她吧!”
隨著那棵變異植物應聲而斷,幾頭惡狼拖拽著袁玉林就消失在了叢林深處。
現場頓時一片死寂,所有人看著袁玉林消失的方向,神情明顯複雜的很。
如果說之前還對袁玉林多有憐憫,那現在卻是連最後一絲同情都沒有了——
要知道袁玉林和汪清鴦之間的情比金堅,一直是道法界的佳話。曾經多少人羨慕他們夫妻相濡以沫,多少年如一日的恩愛。
怎麼能想到,這背後竟然如此不堪。
更甚者,聽袁玉林的意思,之前妻子汪清鴦之所以會被變異凶獸給叼走,全是他親手炮製。
要知道汪清鴦可是個沒有半點修為的普通人。丟給變異凶獸群的結果必然是屍骨無存。
更別說,還有梅花樹下那被鎖鏈穿身,人鬼難辨的恐怖男子——
之前事發突然,大家更多的被袁玉林的模樣給驚住了,這會兒才開始打量梅花樹下的男子。
瞧見穿透他身上,又埋入地下,直通千年古梅的鐵鏈,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天罰日時,這株千年古梅憑一己之力,就威脅了整個帝都。
足可見古梅體內儲存的異常黑暗能量體多到如何恐怖的地步。
而現在,男子的筋脈卻通過鐵鏈和古梅根部相連,分明意味著,兩者對那些可怕的黑暗汙染能量是共享的關係。
黑暗能量對人體傷害多厲害,是眾所周知的事。男子這樣,分明是被人暗算的緣故。
而看袁玉林剛才假扮天衍小祖,嬌嬌弱弱的衝男子撒嬌的模樣,這樣令人發指的事是誰做的,已經是昭然若揭。
“蘇真人,他是……”鄭鶴庭最先開口。
“叔祖,那是,二師祖,對不對?”蘇珽脾氣最是暴烈,這會兒也禁不住紅了眼眶。
旁邊蘇雪霖卻是始終沒有出聲。
蘇珽下意識的望過去,才發現叔祖蘇雪霖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
“叔叔,我扶你,過去……”蘇正河用力在臉上抹了一把,想要去攙扶蘇雪霖。
“別——”蘇雪霖嗓音嘶啞,好一會兒才掩麵道,“別靠近……”
多年的師兄弟,蘇雪霖無疑最了解自家師兄的下意識動作——
梅雨笙眼下的狀態明顯不對。如果說從前的梅雨笙就是天上的謫仙人,那現在的師兄分明是一頭蓄勢待發全神戒備、分分鍾鍾能要人命的凶獸。
猜的不錯的話,梅樹周圍無疑是獨屬於師兄的禁區。
除了古梅外,周圍別說變異獸,就是變異植物都沒有一棵。
而放眼整個別莊中,能做到這一步的,無疑隻有師兄梅雨笙。
別看這會兒被師兄禁錮在懷裏的音音任事沒有,可要是其他人敢靠近,甚至包括他蘇雪霖,怕是都難逃被攻擊的命運。
倒是歐陽霖,下意識的看了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宸一眼,神情就有些古怪——
祖公今天可是有些不對勁啊。
要知道平時但凡有人靠近蘇音一些,祖公就會不高興,一準兒會讓人吃盡苦頭。
怎麼現在親眼瞧見那個半人半鬼的東西抱著蘇音,竟然沒有多大反應?
還有之前,好像也不對——
蘇音坐上汽車追逐袁玉林的那一刻,歐陽霖還想著會是宸陪著一起呢,結果卻是青鳶追了過去。
而被撇下的祖公竟然沒有和從前一樣暴跳如雷,反而“溫順”的跟著自己上了後一輛車……
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
正想著心思,旁邊的宸忽然動了。
歐陽霖怔了一下,下一刻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真是烏鴉嘴!
幹嗎好死不死的想那些?
祖公的脾氣有多固執和糟糕,之前可是親自領教過。而且越接觸,越覺得祖公好像腦子有些問題……
至於說那位天衍派的梅真人,除非眼瞎不然誰都能看出來,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一個腦子有問題,一個不正常,中間又牽扯到蘇音,所謂天雷勾地火,兩人不打起來才怪。
蘇雪霖也明顯愣了一下——
剛才情緒太過激動,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師兄和蘇音身上,卻把宸給忘了。
要說從前的天衍派,就沒有那個不對時不時就會登門“拜會”的宸有意見的。
就是平常瞧著心如古井的梅雨笙,瞧見宸也都是沒好氣的很。
隻是和蘇雪霖這樣一開始是硬杠,被踹的次數多了也隻得捏著鼻子接受不同,梅雨笙從來都是不動聲色,卻讓宸吃了足夠多的苦頭——
嗅著香氣襲人喝一口卻惡臭無比的茶水,吃的津津有味的奶香包裏突然飛出的小飛蟲,好好的腳下,也能多個坑……
次數多到令人發指。
可偏偏一副仙風道骨模樣的梅雨笙還不是一般的具有欺騙性,宸也是在幾乎把天衍派的人懷疑了一輪之後,才鎖定了梅雨笙。可據蘇雪霖所知,應該是到最後,宸還有些半信半疑……
最後還是梅雨笙看出來自家小姑娘的心是收不回來了,才悻悻然的無奈罷手。
可如果說清醒時候的梅雨笙智計百出之下,不見得會在宸的手下吃虧,現在這個模樣,卻是肯定不行。
而且經曆過太多的生離死別,蘇雪霖早已從心裏接受了宸。
一個是自家師兄,另一個是音音認定的愛人,不管哪一個受傷,別說音音,就是他也不會想看到這樣一幕。
忙跟著上前一步,握住了宸的手腕:
“祖公……”
聲音裏無疑就帶了些祈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