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赫眉宇皺了起來，“會不會好好走路，都多大的人了。”他嘴上是責怪，卻動作十分利索地打橫抱起了她，放在車後麵。
隨即抬頭，朝沈憶柔喊道，“你跟孩子讓司機送回去，我帶她去醫院去看看。”
也不等沈憶柔回話，唐赫表情有些心急，發動車子，倒車，一個轉彎，這名貴的豪車便離開了。
留下的沈憶柔臉色隱藏著幾分陰戾和不甘，宋小蔓怎麼會錯過她這表情，從後視鏡裏，看得清清楚楚。
她沈憶柔不痛快，她就越痛快。
“我沒事，不用去醫院。”
她腳趾頭那股疼勁過了之後，變得有一點麻，但這要不了她的命，大不了忍忍就過去了。
唐赫依舊開著車往醫院方向去，意味不明地數落了她一句，“你也不嫌醜，真不怕痛嗎？”
“醜就醜，反正這腳趾蓋的淤紫，幾個月退了就沒事了。”
她自己是一直沒在意這些外貌形象，倒是被唐赫先嫌棄了。
醫院急診也覺得唐赫有點小題大做，醫生當然也不敢直接說出來，隨便的開了一些藥就讓他們走了。
唐赫送她回爺爺那裏，“這腳趾頭怎麼回事？被誰砸的？”結果爺爺也是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
“不小心踢到。”
宋小蔓當然不敢說，是我自己故意踢的。
“沒見過你這麼笨的，走路不會看路，你眼睛長來有什麼用？”爺爺對她一通訓話。
宋小蔓還不能頂嘴，隻能乖乖聽著，不斷點頭稱是，絕對沒有下次。
唐赫這一趟送她回來，似乎就是為了有人能訓她。
“……你去哪裏？”
唐赫要起身離開時，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問他。
唐赫眼底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因為平時她可不會多關心他的行程。
“……我現在是你的大秘書，我知道你應該沒有緊急的工作，幹脆吃了飯再走，有空就多陪爺爺聊天。”宋小蔓想了這麼個借口。
她為什麼想要挽留唐赫呢。
她想讓他多留下，因為，她不希望唐赫去找沈憶柔。
結果爺爺似乎很嫌棄唐赫，揮揮手，趕他走，“……我不需要別人陪著，有什麼事情就去辦。”
爺爺是喜歡兒孫陪的，隻是嘴倔。
宋小蔓用大腦袋往爺爺那蹭了蹭，故意好大的感慨說道，“爺爺好可憐哦，含辛茹苦養大的孫子，竟然一點孝心都沒有，都八九十歲高壽了，一個人孤苦伶仃，冷冷清清……”
唐老爺子被她逗笑，隨即抓起桌麵的一本道德經拍她腦門，“盡是瞎說。”
她這賣慘的功力，聽了又很好笑。
這才發現，她其實很會撒嬌。
唐赫原本是應了那幾個狐朋狗友去酒吧見麵，也隻能拒了，晚飯留下來，當了一次大孝子孫。
宋小蔓似乎很高興，她在飯桌上還指手畫腳龍飛鳳舞的跟爺爺講了，她如何說服法國客戶，中間有多麼曲折，多麼艱辛，最後還是被她搞定了。
還說了公司許多有趣的事。
她笑起來眼眸閃爍，身邊的人聽著，也跟著快樂了起來。
唐赫依舊靜默地用餐，偶爾抬起目光看向她那笑臉，也跟著失笑。
管家說，宋小姐回來後，家裏陽光氣都多了。
唯有深夜裏，大家回到房間裏休息時，宋小蔓將那房門一鎖上，她的笑意都僵住，漸漸褪去。
她的神色有些麻木，僵硬。
有些累。
仿佛一整晚上，她都努力地在表演，努力地哄別人開心。
一想起白天去幼兒園。
唐赫抱著她離開，
唐藍藍那小屁孩又開始哭鬧，發脾氣，大聲嚷嚷著一定要爸爸回來……
沈憶柔在那幼兒園門外，隻能不斷溫柔地安慰孩子脾氣，不少家長接孩子經過都朝她們看去。
宋小蔓內心有一股‘我贏了’的痛快感，卻又讓她並不那麼真正的高興起來。
唐赫對她相當縱容，還有唐老爺子的偏袒，BTY集團上下對她的流言非議也少了，公司那些高層也不敢招惹她，開口都是以‘宋小姐’稱呼。
宋小蔓覺得自己這次回來，相當成功。
但她總是不高興。
她側睡，看著手機屏幕裏連接的療養院那邊的母親的視頻，母親抱著破舊洋娃娃，神誌不清。
她沒辦法高興，隻覺得心口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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