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眉毛微微顫動:“我和曹家有恩情,當初我差點殺了曹參,事後歸順漢家時曹參不但沒有計較仇怨,還為我說過許多活命的好話,要不然我這條命就讓呂雉那個毒婦給收走了,這份不計前嫌的恩惠我一直記著。我不能讓你動曹家人,尤其是曹家的嫡子嫡孫絕不行。”
“不可思議,當年冷血無情的的兄長竟然會心軟?難道越老越不如以前了嗎?”丁公很意外。
他這個表兄從來隻管殺人,記人恩情的時候不是很多,就連天下無敵的霸王項羽也不能讓季心服氣。楚霸王項羽那可是力能扛鼎力敵萬軍的神人,彭城之戰時麵對劉邦56萬大軍設好的口袋陣,不但沒有在陷阱裏被活活圍死,反而憑借一己之力在陣中殺穿十幾個來回。硬生生把漢軍殺的肝膽皆裂亡命奔逃,以至於劉邦差點被丁公活活追死。
彭城之戰。56萬漢軍絕非酒囊飯袋,那支大軍中七成以上參與了幾年後殲滅相遇的垓下之戰,並在開國時受封為軍功爵封建集團,可就是同一夥人在彭城之戰裏被相遇殺的丟盔棄甲狼狽而逃。項羽所部卻隻有區區3萬人而已。
楚霸王項羽簡直不能以人類的常識來度量,說他是天神附體的怪物也不為過。
可就這樣還是壓不服野性難馴的季心,萬萬沒想到季心卻說出曹家和季心有恩惠,簡直不可思議!
季心變了。
不再是曾經那個殘暴的殺人狂,哪怕多年積累的殺氣依然恐怖,但是他開始顧念舊情,開始心慈手軟,再也不是那個所過之處無論男女皆殺之的恐怖戰將。
季心老了。
丁公不可理解的搖搖頭:“兄長當年護著曹窋逃出滅殺諸呂的政變已經還清那份恩情,現在還提那些陳年舊事做什麼?”
“不一樣,那次政變曹窋本人並沒有危險,曹家和呂家關係向來不錯,呂產和曹窋的友情不下於酈寄和呂祿,無論是呂家勝還是列侯勝,曹家都會安枕無憂,我那護衛根本沒有還清救命之恩,我原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有償還恩情的機會,沒想到曹家沉寂了整整30多年突然又冒出了個新家主,於情於理我都不能讓你動他。”季心麵無表情地說道。
丁公嗓門陡然提高:“兄長怎可以如此迂腐!咱們若不趁機打擊小皇帝,讓漢家朝廷淪入竇漪房那老娘們的手裏,就鬧不出第二次誅滅諸呂之亂了,沒有外戚弄權禍亂朝廷,劉安和那幫諸侯王沒膽子造反作亂,天下不亂豈不是白費我一生苦心經營!”
“你還是不死心啊!”
季心一臉落寞地說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聽我的勸說,除非殺了你否則絕不會收手,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不會殺你,但也不能讓你殺了曹家小兒,你必須向我保證曹家小兒毫發無損。”
“我可以保證!”
季心的目光陡然轉厲,殺氣如同暴風雨鋪麵吹來,連久經沙場的丁公也為之色變,隻見黑衣老者喋喋怪笑:“你小子別給我耍花招,你那些刺激精神讓人瘋癲崩潰的手段最好少來,老夫隻答應不殺你,可沒說不殺你的徒子徒孫,曹家小兒有一丁點問題,我把你門下內外血洗一遍,雞犬不留!”
眨眼之間,丁公門下的三個弟子嚇尿了,跪在原地瑟瑟發抖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膽子最小的譚慶被殺氣一機當場昏過去,褲襠裏一股難掩的惡臭漸漸散發開來。
丁公本人也被飆射的殺氣激的汗毛孔樹立,皮膚上生出一片片類似過敏的雞皮疙瘩,以他多年為刺客的敏銳直覺,能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脖頸和心髒被一股濃烈的殺機鎖定,如同草原上一隻被雄鷹鎖定的野兔,渾身上下忍不住微微一顫。
“愚弟不敢!”
“少說這些屁話,你要是敢耍花招,老子隨時挑斷你的腳筋,保證你傷口隻有一丁點,就算你爹到地下也不能怪我心狠手辣。”
季心手裏的長劍毫無聲息的出鞘,雪亮的劍光微微閃爍,速度快到隻在瞳孔間停留短暫是一瞬,在丁公還未反應過來之前,長劍已經悄然無聲的還回劍鞘,眼前的棋盤被筆直的劈成兩截,連中間的棋子也被一剖兩半。
轟隆!
支撐棋盤的石台四分五裂,原來那一劍已經將棋盤下的石板一起切開,隻不僅是平陽侯府的百煉花紋鋼劍厲害,更代表著眼前這個年近九旬的老人,依然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他的劍技依然可以在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
不知不覺之間,丁公被嚇的汗流浹背,這一劍快到連反應速度都來不及,他記得四十年前季心用過這一招殺掉許多作亂的呂家軍,自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神乎其神的絕技,他以為這位殺人無數的兄長已經老了,沒料到這一劍依然如此犀利。
丁公冷汗涔涔地說道:“我向泰一神發誓,絕不敢欺瞞兄長,請您放心吧!”(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