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田是資格而不是賜予土地,除掉軍功爵是皇帝賜予的名田,普通民爵的土地來自己財產,每個人根據爵位隻允許種限額內的耕地,超過限額內的土地就屬於非法占田,即使開出的荒地也要被沒收,決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偷偷摸摸擴大自己的耕地數額。
簡單粗暴的製度,但是很有用,軍功爵名田製本就是個非常簡單粗暴的體係,有功勞你就多占合法耕地,列侯可以合法占田幾百頃到千餘頃不等,沒功勞你在有錢也不可以買地,因為土地是屬於所有人的,即便是無主的荒地也不可以侵占。
當然製度總有變通之法,發現荒地百姓們可以選擇多生幾個兒子,再讓兒子成家立業分出一支開墾那塊荒地,看似笨拙的製度卻可以避免有錢人肆無忌憚的買田擴張,導致災荒一來賣掉土地的農民紛紛而死,大漢帝國就是靠這種笨辦法壓製豪強六十年。
導致民間財富無法變成土地保值,隻好湧入高利貸市場四處放貸賺錢,高利息的放貸生意本身存在著巨大風險,好比擊鼓傳花落到最後一個人手裏爆炸,曹時以為民間的財富都去放貸,沒想到還有膽大妄為的人私自兼並土地。
袁種愁眉不展地說道:“東海郡的情況更嚴重一些,據我所知關東六國有不少豪民非法占田百餘頃,膽大包天者占田千頃,二千石太守都尉也不敢輕易招惹。”
“當真如此?”
“不騙人。”
曹時冷哼一聲:“那幫人是在作死!明日我就發出號令,以監造陽陵人口不足為名義,召集天下豪民入京師入住陵邑,家產超過300萬錢的標準太鬆了,足夠他們非法占田20頃的,這次就改成家產超過100萬錢以上的入陵邑居住。”
第二天一大早的朝會,天子照例沒有坐朝聽政,太子劉徹坐在天子的寶座上代為監國理政。
朝會的內容很簡略,無非是彙報各郡的夏季防汛抗旱情況,再有就是長安城餘下的收尾工作,打掃建築垃圾清理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新長安城外留下一大圈夯土城牆還沒來得及拆掉,拆牆的計劃排到明年春天,由少府發民夫十萬人負責。
到了朝會的尾聲,曹時站出來稟報自己的遷徙陵邑計劃,沒想到當場就有幾個人跳出來阻撓。
“少府這就不對了,陵邑製度自太祖高皇帝創製以來運轉良好,遷徙家資三百萬以上的豪民商賈入京師是常例,你擅自改動遷徙資產的上限有越權之嫌。”
“少府急於立功的心思很好理解,但是為官者切記不可操之過急,治大國若烹小鮮,這麼匆忙行動有違黃老的本意啊!”
曹時忽然發現百官公卿都不太讚同,這和他預料的情況有不小的偏差,預料中應該是十拿九穩的小事一樁,可是滿朝文武都出來反對,讓他十分惱火。
“豪民也是民,他們是老實巴交的百姓,從一粒米一晚湯裏攢下來的家財,少府這樣苛待百姓可不是謙謙君子所為。”孔安國精神抖擻做好辯論的準備。
自從學術之爭徹底失敗,他的仕途之路句戛然而止,在郎官裏備受排斥和打壓不得不轉為博士,隻有一心一意要在學術上與黃老派分出勝負,他才有希望重新找回失落的仕途。
直不疑好心提醒道:“少府可能想的有些多,回去想想再擬個奏章遞給太子殿下決定吧。”
他在暗示曹時,麵對沒有十拿九穩把握的提議,可以寫個奏章遞給太子批複,即使被太子駁回也不會被朝中文武百官知道,這樣麵子也可以保得住。
“少府的確做的有些過火了。”衛綰也表示不太讚同,衛綰是非常討厭申韓之術的人,看到法家的人就甩冷臉子,當初他就甩過晁錯、郅都和寧成的冷臉子,隻不過這三位都屬於臉皮比較厚不怕冷待的人,在他眼裏曹時是在用申韓之術把自己引入歧途。
劉徹很喜歡這個策略,隻因滿朝文武都反對才不敢當麵支持,發覺丞相和禦史大夫也不太讚同,心裏有些著急:“少府,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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