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宴啟(2 / 2)

周陽由瞟了過道路兩岸綠油油的粟米長勢喜人,田間耕作的農民唱著粗狂的民歌除草澆水,時而有農人抬起頭好奇的打量地疾馳的兵丁,有見識的老者認出都尉的身份,憂慮地望向平陽侯府的方向。

記性好的老人們,記起三十多年前絳邑發生的一幕,當時的河東郡守也是帶著幾十號官兵趕往絳侯府,身負累功的開國元勳降後周勃竟畏懼郡守已謀反罪殺他,帶著家丁手持刀槍嚴陣以待做徒勞無功地抵抗不成反而被抓入大獄,在大獄裏遭到獄吏百般羞辱差點自殺,最後依靠行賄一千金才得到脫身的機會。

行進半裏,前方的士卒突然減速,原因是道路被一行車架給攔住,周陽由策馬向前看到太守府的馬車心中一驚:“申屠公怎麼來了?昨日他還說要請假一日去赴大宴,難不成這大宴是平陽侯請的?”

“都尉由,你帶著郡國兵到平陽侯國做什麼?我邀你同來赴宴被你推托,你卻換上正裝騎馬帶兵而來,難道是要攻打平陽侯府?”申屠公瞟了一眼郡國兵的數目,本來溫和的眼神立刻變的淩厲許多。

漢製規定內郡太守為郡長官,都尉為郡軍事長官,河東太守與都尉兩套班子便是如此,邊郡太守是軍政大權一把抓,比如雁門太守等臨近匈奴的邊郡,但無論是內郡還是邊郡,太守都要知兵並掌過兵,以便邊郡出現大戰可以隨時頂替陣亡的太守。

一郡太守當然要知兵,申屠公年輕時曾在雲中太守魏尚手下為吏,後來又在雲中郡做過三年都尉,帶兵反擊過入寇的匈奴也見識過漢將李廣、程不識的厲害,自認為打仗不及二將之勇烈堅固,戰場上磨練的知兵本事可絲毫也不差。

申屠公冷淡地說道:“漢律規定過五十人調遣須得天子用虎符,尋常郡國剿匪蕩寇也不過調用三十人,都尉由此番動用四十五人是何道理?為什麼某從未聽說都尉有出兵的計劃,莫非都尉由有說不出口的難言之隱?”

森冷的目光越過周陽由直接落在畏畏縮縮的身影上,那個人就是他每個月都會見到的侯令長丁回,申屠公為官多年熟稔下層官吏的陰損手段,這個節骨眼侯令長丁回出現在周陽由的身邊,他就差不多猜到兩人的勾當。

申屠公冷笑一聲放下布簾催促馬車趕路,把四十多名郡國兵晾在半道上不知所措,周陽由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白暗自羞惱:“丁回,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侯府宴請太守與我的消息是不是你給擋住了?為什麼我不知道這場的大宴,你說!”

“都尉冤枉,小臣星夜回返侯國召集差役還要提防侯府的探子,絲毫不知侯府在準備大宴賓客的消息!”丁回駭的冷汗涔涔忙不迭的埋頭解釋,他不知道他的仆役曾送來一份拜帖,隻不過那份拜帖正巧趕上兩人密議扳倒平陽侯,被他當作閑雜事物揮手擱置一旁,平陽侯府的酒宴拜帖也被丟到垃圾堆裏。

此時此刻已經騎虎難下,瞥見步道上不時有馬車從郡國兵的身旁經過,載著貴人的馬車走走停停掀起布簾細細打量,周陽由長歎一聲下令繼續前進,這次他沒有搭理丁回的叫喊,悶著頭一聲不吭的趕路。

半個時辰後,侯府幾座廳堂賓客滿堂,曹時穿著純色正裝頭代發冠熱情的招待客人,在樊它廣的有意安排下幾間客廳被分門別類安排,百家書生的廳堂裏已經吵翻了天,另一邊商賈們的廳堂如春風拂麵其樂融融,兩邊冰火相隔讓他忍不住咋舌不已。

侯府謁者唱名曰:“河東太守公到!”

聽到本郡父母官到來,無論爵高的士紳,諸子百家的書生,郡內知名商賈都不由自主的挺直腰杆正色端坐,吵翻天的書生們一個個深色嚴肅,仿佛剛才差點拳腳相加隻是一場遊戲一場夢。

申屠公整衣踏入對著滿堂賓客作揖道:“原來諸君早到,是某來晚了。”

眾賓客空首還禮連稱不敢,侯府行人引著太守入座,申屠公與曹時互相見禮:“君侯病愈康複是為郡內大喜事,某本打算君侯返京前至安邑設宴款待,奈何君侯提早一步讓某的算盤落了空……”

曹時笑嘻嘻地說道:“公為太守,身肩萬民之福祉,辛勞頗多少有休息的時候,我不過侯國中的閑人,偶得寒症纏綿病榻百日才治愈,除了養病之外就在思考怎樣讓人健康長壽,尤其是像太守公這般治郡有功的能臣,所以擺下大宴邀請郡內有名望的人與太守公分享我的一點小小心得。”

申屠公被平陽侯的馬屁匹拍的飄飄欲仙,頓時心裏對這位年輕的君侯的印象大好,會說話會來事讓人如沐春風也是大本領,申屠公覺得有必要與這平陽侯國的小君侯多多來往。

就在此時,謁者唱名曰:“河東都尉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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