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雌雄莫辨,已然不是徐仁城本來的聲線,配合他的表情,顯得格外瘮人。
葛秀然瞳孔登時一縮,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他們以為此處沒有鬼物,便沒有做好防護措施,竟是讓那邪祟輕易上了徐仁城的身。
所謂投鼠忌器,這鬼一上了人身,要抓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但見“徐仁城”挑釁完葛秀然,便雙手握拳,用力地捶打自己的胸口,邊捶邊罵:“狗日的開發商,我讓你填井!還想找人抓我,看我打死你!我打!我打!我暴打!!”
他下手很重,捶得胸口“砰砰”作響,沒幾下便吐出一口血來。
其他人:“……”
看來這邪祟對開發商的意見很大啊。
路口那邊,朱光臉色慘白,受傷的鼻孔被嚇得又噴出血來:“有、有鬼!真的有鬼——”
他連忙拔腿要跑,不想“徐仁城”十分敏銳,聞言轉過身來,陰笑道,“今晚誰都別想跑。”
他說著雙腿一蹬,原地蹦了起來,這一蹦竟有一層樓那麼高,完全不把地心引力放在眼裏,加上臉上還糊著剛吐出來的血,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可怖。
薛沉見狀恍然,這大概就是那工人看到的所謂“僵屍”了。
“徐仁城”以極其違反科學常識的姿勢撲向朱光,朱光大駭之餘心中一發狠,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往旁邁了一步,用力把站在身側的薛沉給推了過去。
“去死吧。”朱光大叫一聲,自己則頭也不回地跑了。
葛秀然與那旁觀的混血兒見狀臉色一變,連忙要上前救人,但薛沉與“徐仁城”距離已經太近,顯然是來不及了。
薛沉正好整以暇地看戲呢,一時不備被推到了“徐仁城”麵前,眼看著“徐仁城”就要撲到自己臉上,頓時“臥槽”一聲,也來不及細想,拳頭先自有意識地揮了出去。
“砰——”的一聲,“徐仁城”直接被他捶到地上,黃土飛揚,地麵被砸出一個淺淺的坑來。
葛秀然、混血兒:“……?”
“嗷——”薛沉慘叫一聲,捂著自己的拳頭原地蹦了幾下,“痛痛痛痛!痛死我了!”
這凡人的身體實在脆弱,這一拳下去沒發揮幾分龍的力量,倒是差點把自己搞骨折了。
葛秀然和混血兒一言難盡地看了看呼痛不止的薛沉,又看了看陷在坑裏的“徐仁城”。
薛沉到底有多痛他們不清楚,但是“徐仁城”看起來快被打死了。
……
“豈有此理!”“徐仁城”灰頭土臉地從坑裏爬起來,胸口猛烈地起伏,眼神狠戾地盯著薛沉,“我現在真的生氣了,今晚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他剛放完狠話,感覺喉頭一甜,“噗”的一聲,又吐出一口血來。
“徐仁城”:“……”
其他人:“……”
“徐仁城”惱羞成怒,手掌對著古井的方向一揚,口中念念有詞,一陣怪風再次從井中卷了出來,發出“呼呼”的聲響,把蓋在井上的那半塊石板也掀翻了開來。
這時葛秀然終於掐完了驅鬼咒,桃木劍指向“徐仁城”,厲聲大喝:“急急如律令。”
劍尖蕩開一點白光,是修道者向天地神靈借得的力量,可驅邪殺鬼,但那白光落在“徐仁城”身上,卻如石沉大海,竟是絲毫不起作用。
葛秀然登時愕然:“怎麼會這樣?!”
“你還太嫩了。”“徐仁城”哈哈大笑,目光在鐵皮牆的符籙上轉了一圈,“要是老道士在還能跟我一戰,不過你們沒有機會了。”
他指向薛沉,惡狠狠地說道,“我要先拿你祭井。”
隨著他的手勢,那狂風直衝薛沉,薛沉還在給自己的拳頭呼氣呢,冷不丁被那狂風卷得一個踉蹌,一時沒站穩連退了好幾步,最後一屁股跌坐在地,後背撞到了古井的井壁上。
緊接著,“徐仁城”張大嘴巴,舌頭“刺啦”一下從嘴裏伸出來,竟是延伸出不可思議的長度,“啪”的纏到了薛沉的脖子上。
那舌頭又長又滑,上麵還有黏膩的口水往下滴落,看得人不由自主起一身雞皮疙瘩。
混血兒眉頭皺起,看向葛秀然:“這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葛秀然都懵了。
前麵“徐仁城”蹦得老高,但顯然不是僵屍,僵屍本身就是屍體,這會又突然吐出長舌,倒有點像吊死鬼,但似乎也不是。
不然他的驅鬼咒怎麼會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