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霍奕叫了一聲。
祠堂內激烈的爭吵被這一聲打斷,霍昀儒看了一眼妻子蔣吟秋,打開了祠堂的門。
祠堂外,霍境和霍奕站在外而,霍昀儒收起剛剛因為爭吵而變差的臉色,衝霍境笑了笑:“回來了?”
“嗯。”霍境微點了點頭,叫了一聲:“爺爺。”
叫完霍昀儒後,他看向了祠堂內站著的老太太,微低頭叫了一聲:“奶奶。”
“別叫我。”蔣吟秋道。
蔣吟秋話音一落,霍奕和霍昀儒的臉色微微一變。霍奕尷尬地看了一眼太奶奶,又回頭和霍境道:“小叔,我們先去主宅吧。”
“霍奕。”蔣吟秋叫住了他。
霍奕神色一變,回頭看向祠堂,叫了一聲:“太奶奶。”
“進來給你爸上香。”蔣吟秋道。
聽了太奶奶的話,霍奕趕緊應聲,他看了一眼霍境,道:“小叔,你要不要……”
“霍奕!”蔣吟秋聲音變大。
“是,太奶奶!”霍奕沒和霍境說話,趕緊走進了祠堂。
祠堂內,霍昀儒和蔣吟秋站著,霍奕則拿了點燃的香跪在了祠堂的蒲團上,在祠堂門外,隻有霍境孤零零地站在那裏。
在霍奕進去時,霍昀儒看向了霍境,道:“行恕,進來給你哥上柱香。”
霍境聽了霍昀儒的話,起身朝著祠堂走。而他還沒走到祠堂門口,蔣吟秋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看誰敢。”
老太太今年年過古稀,但她是將門出身,即使這麼大的年紀,卻依舊一身傲骨。這一聲說出來,帶著將門虎女的颯爽和不容抗拒的厲氣。
在抬腳邁進祠堂門的那一刹那,霍境停住了腳步。
蔣吟秋如此咄咄逼人,霍昀儒眉頭微擰,看向了妻子:“再怎麼說,他是檢齋的弟弟,上柱香總是可以的吧。”
蔣吟秋看向丈夫,眉眼間帶著冰冷的笑意。
“若不是他,檢齋怎麼會隻剩下這一塊牌位,霍奕怎麼會連父親都沒有,你我怎麼又會如此晚景淒涼?”
在蔣吟秋說出“沒父親”的話時,蒲團上的霍奕背影輕輕抖了一下。蔣吟秋看向重孫,又看向祠堂裏的牌位,道:“我不需要他給檢齋上香,我隻要他把檢齋的命還回來。”
自從霍銘去世以後,蔣吟秋就變成了這種狀態。她似乎沉浸在霍銘去世的陰影裏,永遠都出不來。
霍昀儒看著妻子,他的聲音帶著些蒼老。他用勸慰過無數次的話勸慰著蔣吟秋:“人死不能複生。”
如果可以,那現在這個家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蔣吟秋深知這句話的道理,所以她才更為痛苦。霍昀儒說完,蔣吟秋看向站在那裏的霍境,道:“是。但是活著的人可以懲罰活著的人。”
並不是說犯了錯以後,就能得到所有的人的原諒。
她掉進了自己設定的死胡同裏,在裏而橫衝直撞,沒有人能把她拉出來,除非她自己想明白。
霍昀儒沒再堅持和蔣吟秋說什麼,她說完後,他放棄了和她的對話,轉身對霍境道:“走吧,我們回主宅。”
霍昀儒這樣做,明顯是退了一步的。但蔣吟秋並沒有給他台階下,反而就著這一步直逼了上來。
“他要是敢踏進主宅一步,我就撞死在這裏!”
霍昀儒轉頭看過去,蒲團上霍奕帶著哭腔叫了一聲:“太奶奶。”
氣氛重新變得劍拔弩張,霍昀儒的下頜線緊繃,他看著咄咄逼人的蔣吟秋,問道:“你非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