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辛人不信緣分。”賀蘭碸說,“我們信奉天神,信奉神女的預言。我們認為一切都是已經寫定的,有時候我們能感受到命運的存在,它是馳望原夏季的雷雨,我們誰都躲不開。但我現在有些懷疑……”賀蘭碸喃喃說,“命運和緣分,是哪個神負責推算?”
靳岄扭頭看他。
“是我哥哥在血狼山酒館千杯不醉,折服了怒山人。是朱夜點燃北都南城大火,才有我大哥誓死相陪。,是我點燃了血狼山鹿頭,高辛人才認我為王。是我和巴隆找回遠桑,怒山人和高辛人才能結成軍隊。”賀蘭碸目光平靜,“我沒見過神靈,命運也從未在我眼前現身。怒山人和高辛人能夠守衛部落和血狼山,能夠脫離北戎,是所有人拚死抗爭才得到的榮耀。靳岄,世上原來沒有神。”
寒風愈發的猛烈了。他深棕色長發被吹卷而起,狼瞳直視前方,穿著西北軍軍服的身姿筆直挺拔。
北風從馳望原吹卷而來,它均衡公平,掃蕩封狐城,也掃蕩金羌大軍營地。在營地後方百裏之外的小鎮上,喜將軍雷師之正在一間小院門外徘徊。隨從拿來金麵具,他戴上之後才輕輕推開院門。
院中安靜,他看見白霓在屋內縫補小孩衣裳,兩人目光對上,各自輕輕點頭。一個穿著棉襖的小孩兒在門前雪地裏撲騰,看見雷師之過來,她連忙從地上爬起,怯怯看他。
“錦兒,玩雪呢?”雷師之笑著在她麵前蹲下,給她拍打身上的雪沫,“不冷麼?”
白霓的孩子乳名喚作錦兒,她常常見到雷師之,但認不得他模樣,隻曉得這人總是戴一張金麵具。雷師之把錦兒抱起舉高,讓她去夠柿子樹上沒被鳥兒吃完的一顆幹柿子。錦兒扯下了柿子,興奮地在他懷中手舞足蹈,一不留神打落了麵具。
麵具下那張溝壑縱橫的碎臉立刻一怔,忙把錦兒放到地下,去撿麵具。錦兒蹲在地上歪頭瞧他,眼神裏沒有半分恐懼、害怕和憎厭,盡是純然的好奇。
雷師之心中一動:是了,這孩子如同白紙,不懂辨別美醜。
他從未在錦兒麵前露過真容,此時拿著金麵具卻也不想戴上了。“怕不怕?”他低聲問那孩子,“叔叔臉上都是疤。”
小姑娘格格地笑,亮出自己手背上的一道小疤痕。這是她前幾日亂跑亂跳摔傷的。“我也有!”她高興地舉起給雷師之看。
雷師之很喜歡她,笑著往那疤痕上吹了一口氣:“痛不痛?我幫你吹走。”
錦兒笑著和他玩在一塊兒。鬧得歡騰時,柔軟小手忽然撫上雷師之麵龐。孩子雙眼如點漆,純真幹淨,嗓音天真稚嫩:“你痛不痛?”
雷師之心中如被重錘狠狠一敲,幹涸眼底酸痛難當,陌生的淚潮霎時湧上來。實在是從他被俘到成為喜將軍、到擁有今日這般超然地位,從未有人問過他痛不痛、難受不難受。這話如今從一個稚子口中說出,他一時間難以自抑,喉中幹澀,發不出一句聲音。
身後房門打開,白霓喚了聲錦兒。錦兒立刻從雷師之懷中跳下,奔向母親。白霓把錦兒交給奶娘,雷師之戴好麵具才回頭去看她。白霓對他並不熱絡,今日卻倚在門邊,主動開口:“我有一事想請教喜將軍,還望將軍不要隱瞞白霓。”
雷師之點頭:“你說。”
白霓目光平靜:“金羌細作遊君山,是已經死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白霓姐姐的重頭戲份要來嚕
迷妹不奇:好帥!
迷弟靳岄:好棒!
痛苦涼蟬:好難!
謝謝dora冷杉、簡以溪、夏六一、白糖233、花篝的地雷。
謝謝齊樂人、白鯪青舟、zoezzzzzz、湛湛生綠苔、白色茉莉花、carolina的營養液。
請大家吃陝西最好恰的火晶柿子,錦兒認證的柿子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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