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屏風,隔開了內室外室,卻又沒有完全隔開,韓牧盤腿坐在榻上,一抬頭便能看到坐在梳妝台前的顧君若。
顧君若把頭上的飾品全都取下來,把頭發散開,察覺到他的目光,猛的一回頭對上他的目光。
韓牧眼神被她抓住,目光就飄移開,想到了什麼,又轉回來,瞪著大眼睛看著她,不服氣地道:“我已經把床榻讓給你了,還看什麼看?”
顧君若:“……不是你先看我的嗎?”
韓牧,“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可見你還是在看我。”
顧君若實沒想到他有如此無賴的時候,氣得不與他說話,轉回頭看銅鏡裏的自己。
小嬋左右看了看,幫顧君若挽起頭發,用一根銀釵固定以後便去鋪床。
小北打開了箱籠,抱出兩床薄被放在木榻上,要給韓牧鋪床。
韓牧就嫌棄的將薄被踢到榻尾,“大熱的天鋪什麼被子啊。”
“夜裏涼,還是要蓋的,不然要受寒的。”
“歪理,我從不覺得涼,”韓牧道:“我高屋木榻睡著,外麵的人還席地而睡呢,不也什麼事沒有?”
梳著頭發的顧君若慢下動作,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她扭頭問小嬋,“現在夜裏涼嗎?”
“涼呢,”小嬋道:“小姐別看白日熱得很,晚上卻是風涼入骨,三更過後更是寒涼,我們可不能學有的人不蓋被子。”
顧君若慢慢梳了兩下頭發,蹙眉道:“都是肌膚,一樣的皮肉,難道他們就比我們更禦寒嗎?不過是有和沒有的區別罷了,但要是生病,肯定都生的,之看治不治而已。”
她扭頭和坐在榻上的韓牧道:“看來我們還得準備一些藥材,以防風寒之類的病症。”
韓牧打了一個哈欠,今天他實在是太累了,從進縣城開始便忙得不停歇,今天一天做的事是他以前十天都做不完的,所以他此時已經眼神迷離,聞言不太往心裏去,“買唄,隨便你買!”
顧君若,“你的縣衙有錢嗎?”
韓牧:“不是才和嶽老爺借了錢嗎?”
“那點錢也隻夠買糧食,再要買藥材……”顧君若還要再說,韓牧身子已經一倒,直接躺倒在榻上睡著了。
顧君若:“……”
小嬋看得目瞪口呆,問顧君若,“小姐,要不要把他推醒?”
“算了,他身上還有傷呢,今天他也的確是累了,這些事兒明天再說吧。”
小嬋應下,小聲道:“小姐,您也歇了吧。”
顧君若點頭。
小嬋服侍著顧君若躺下,心下歎氣,一邊給她蓋好被子一邊忍不住嘀咕,“小姐,您到底看上他什麼了,今兒一天,要不是有您在,隻怕他這個縣令也就做這一天而已。”
顧君若:“你好嘮叨,都快趕上家中老嬤嬤了。”
“是婢子話說的不入耳,所以您嫌棄而已,”小嬋道:“我不比小姐,您讀的書多,我不知大道理,卻也知道一些小道理,這婚姻之事,總得一加一大於二才行,若是嫁人以後日子過得比從前還不如意,那這日子過的有什麼意思?”
顧君若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點著她的額頭道:“這哪裏是小道理,這分明是天大的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