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最後,父子兩人之間的溝通以秦安一句“我不想遇到書上說的那種情況”而收尾。
什麼情況?
子欲養而親不待。
秦安前世是孤兒出身,既沒有享受過父母親情,也沒有遇到過闔家團圓的情形,正是因為有過這樣的經曆,秦安才會期待想要一個圓滿的家庭。
如今重活一世,父母健在,秦安怎麼可能任由這樣的機會白白溜走。
更何況,退一萬步說,對方不過是落鳳村一個小無賴,饒是背後還有推手,秦安又何嚐怕了?
聽到秦安將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秦父長籲短歎不斷,卻再也沒有提及兩人那自尋短見的安排。
為了確保以後不會再有類似的情況出現,秦安又給兩人提了建議。
讓秦父秦母兩人搬到梁王府去住。
秦安一家本就家徒四壁,前幾日暴雨連綿,家裏更是四處漏水,毫不客氣的說,梁王府的馬廄都比這座房子結實。
秦安主動提出要跟著回家一趟,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說服父母兩人搬家,即便不入住梁王府,哪怕是在梁城買間宅子落戶也比繼續留在落鳳村更好。
雖然他現在沒錢,但架不住王府有啊。
最近一段時間,梁王府經曆了抄家李福和趙家合作兩次事件後,庫房格外充盈,而這兩件事都是出自秦安的手筆。
正因為如此,秦安才有信心隻要開口,一定能拿到一部分錢財。
早些時候因為陶老板的緣故,秦安一直覺得再這個時代,權比錢更重要,但今天的事情又給秦安提了醒。
錢權兩物,都是安身立命的資本。
“權”字一事,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身為梁王府的姑爺,他在最開始就站在許多人都難以企及的位置,但相對的,想要更進一步,將會十分困難。
而“錢”字一事,是他如今唯一能發力的點。
不管是秦父還是秦母都不知道,因為這張足足“三十兩”的欠條,秦安的想法又有了改變。
兩人聽完秦安的提議後,都陷入了沉默。
而秦安沒有急著催雙親做決定,說完之後就讓兩人先收拾一下東西,自己則出門找李思嵐,準備聊聊下一步的行動。
秦安出門的時候,李思嵐就站在馬車旁,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見到秦安出來,李思嵐隻是稍稍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在秦母麵前,李思嵐可以自降身價,擺出秦家兒媳婦的姿態,但這並不代表李思嵐短短幾個時辰間就變了性子。
李思嵐此舉,一方麵是為了顧全秦安的麵子,一方麵則是為了報恩。
“我想讓父母搬到梁王府住。”
秦安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明來意。
聞言,李思嵐先是稍怔了一下,並沒有直接點頭答應下來:“你們家的那個……債主,要的錢很多?”
李思嵐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隻得找了“債主”這麼一個稱呼代稱黃板牙。
剛才秦安和對方打交道的時候李思嵐並沒有出麵,所以對黃板牙知之甚少。
“足足三十兩。”
“足足?”
聽到秦安的形容,李思嵐麵色有些古怪。
如果她沒有記錯,秦安單單去雲中月的花銷,都不隻三十兩銀子了,更別說亂七八糟的那些開銷。
秦安笑了笑,而後點頭:“我家一年的開銷不過數兩銀子,足足三十兩銀子,就差點逼得我爹娘自尋短見。”
秦安明明在笑,但話裏卻透著幾分擇人而噬的煞意。
隨著這段時間的打交道,李思嵐對秦安的脾氣已經有所了解,並不覺得意外。
“就像我剛才說的,這筆賬,王府可以代還,不需要記賬。”
“不著急。”
秦安依舊是滿臉笑容,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枚金幣,金燦燦的金幣在秦安指縫間來回轉動,宛如活物。
一枚金幣二錢重,可以折合成將近十兩銀子。
而且以金換銀,按照市價,或多或少還有些許溢出。
李思嵐眉頭再皺。
既然秦安手裏有錢,剛才為什麼不把秦家的外債抵消?
秦安就像看出李思嵐心中疑惑一般。
“以我家的情況,別說三十兩銀子,即便三兩銀子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手,偏偏對方卻一口咬死,甚至還要將利息翻番,圖的什麼?”
李思嵐皺著眉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