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有個身穿白衫頭戴鬥笠的年輕人快步離開城主府監牢。
這人正是剛和李福交易完畢的秦安。
從監牢離開後,秦安直接往梁王府方向趕去,既沒有去那座名為“雲中月”的青樓,也沒有依著李福的安排,去城中一處茶樓找某位說書先生。
直到秦安進了梁王府,一個遠遠吊在他身後的小尾巴才掉頭朝著城主府監牢方向趕去。
回到監牢後,對方逐字逐句把自己的所有見聞全部講了一遍,等到牢房門口那年輕人揮手,這人才算告退離去。
隨之離開的,還有守衛在周遭的幾個下人。
很快,監牢最深處的這處牢房就隻剩下兩人,一內一外,一老一少。
牢房內,房門外。
老的自然是李福,而少的,則是梁城城主義子,沈琦沈大人。
實際上,在秦安離開後沒多久,沈琦便從另外一處隱蔽小道進了監牢,除了身邊幾個得力手下,沒有任何人知道兩人這次見麵。
比起早些時候的第一次拜訪,現在的沈琦可謂誠意滿滿,至於裝給外人看的那副滿不在乎態度,也被早早收起。
須發斑白的李福沉著臉,手指在桌麵上敲擊,頗有節奏。
良久,李福抬頭看了沈琦一眼,起身拱手:“敢問沈大人怎麼看?”
“那個姓秦的,不是個省油的燈。”
沒有外人在場,沈琦說話自然百無禁忌:“以前倒是從沒發現他還隱藏著這種心性,早些時候趙婉茹的決定並沒有錯,隻是蠢在手段不足上。”
李福稍稍點頭,表示對沈琦所說的認同:“不過他並沒有上鉤,接下來需不需要再……”
李福比了一個劃過脖子的手勢。
麵對李福的詢問,沈琦搖了搖頭,突然轉移話題道:“你剛才說,秦安問的是有沒有趙家的把柄?”
李福眸色微變,但神色如常,看不出半點端倪:“對,這倒是也算符合姓秦的性子,他在趙家吃了那麼大的虧,肯定會想辦法找補回來。”
“這倒也是。”
沈琦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而後再度道:“接下來勞煩李先生暫時在這裏委屈一段時間,等到解決了梁王府,不管你需要什麼,我一定雙手奉上。”
“無妨。”
李福心中一驚,但表情掩飾的極好:“沈大人隻管忙自己的事情就好,我在這地方過得還算不錯。”
“那就好。”
沈琦深深看了李福一眼,繼而轉身離開。
他身為梁王府數得上號的實權人物,自然不可能將精力一直放在監牢這邊。
李福再度拱手行禮,態度極其誠懇,直至沈琦走出監牢過道,李福依舊還站在原地呈彎腰姿勢。
足足良久,李福才算直起身,而溝壑道道的臉上,此時已是寒意遍布。
剛才沈琦的那句詢問,看似無意,可其中凶險,隻有他自己清楚。
為了自保,他下意識換了說法,雖然看不出端倪,但李福心裏很清楚,那番回答,極有可能讓自己命喪黃泉。
難不成,真的要跟秦安合作?
李福望向沈琦離開的方向,咬牙不語。
而秦安這邊,則早早的回到了梁王府。
進了門,秦安沒有半點停留,先去自己的院子裏找了李思嵐一圈,得知李思嵐出門後,又拐了一趟梁王所在的院子,同樣也撲了個空。
無奈之下,秦安隻得去了一趟後山,把正躲在後山燒瓷的李元霸拉了壯丁。
真要算起來的話,秦安和李福的“交易”還算順風順水。
在遭遇了一次必死的局麵後,按道理來說,李福應該誠惶誠恐,為了活命,說出他知道的所有消息。
可李福說的那些話,秦安一句都不信。
因為從一開始,秦安就沒覺得一次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可是李福,梁王府大管家。
在梁王府“兢兢業業”幾十年,以一己之力幾乎掏空整個梁王府的底蘊,這樣的人,豈是簡簡單單就能改變想法的?
所以,秦安接到李福的求救後主動露麵,為的並不是內幕消息,而是確定一件事。
李福有沒有沈琦的把柄。
至於李福所說,先去雲中月樓找他侄子,聯係上青龍幫的人手,再去茶樓找那說書先生,重金請那位表麵上是說書先生,暗地裏坐著殺手勾當的高人出手,秦安就當聽了個響。
一通閑聊後,可以確定的是,李福手裏的確有沈琦的把柄,但怎麼拿到,就是秦安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