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淮盯著單上碩大的幾個大字,病危通知……
他不止一次的看過這份病危通知書,也不止一次的簽下。
每一次的害怕,都不及這次的害怕。
在這幾個字麵前,他的全世界像是要覆滅了一樣。
護士遞給他單子,他接過,這次,他什麼都沒問,抖著手,也要快速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因為,隻有簽下這個病危通知,醫生才能毫無保留的搶救於微。
時間,一分一秒都在煎熬。
傅北淮一直站在搶救室的門口,整整六個小時了,從晚上站到了淩晨,他沒有挪動一步。
阿力幾次想說點什麼,可看著沉浸在悲傷和自責裏的傅北淮,又說不出口來。
於微這次傷的,愣是他都不敢麵對。
終於,搶救室的門開了,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出來,他一臉疲憊。
另一個醫生匆匆從走廊跑來,進了搶救室。
傅北淮顫巍巍的手抓了下醫生的衣角:“裏麵情況怎麼樣?”
疲憊的醫生按了下腦門:“很嚴重,傅先生,你可能要有心理準備。”
傅北淮抓著醫生衣角的手一下子垂落,在空氣中晃啊晃的。
“一定要救活她,一定,明白嗎?”傅北淮充血的眸子瞪著醫生,那雙顫抖的手卻不聽他使喚。
“我們全盡力的。”醫生回答。
傅北淮更厲聲道:“是一定。”
醫生看著悲傷的發瘋的傅北淮,猶豫了一下的道:“她的身體裏被注射了很多自製的藥物,這些藥物已經摧毀了她的身體,還有她的頭發,是被生生帶皮的拔掉的……”
於微的身體裏被注射了很多藥物?
那些人對於微注射了很多藥物?
傅北淮的心髒突然驟停……
醫生轉身又進了搶救室。
搶救室的燈繼續一閃一閃著……
阿力扶住了傅北淮:“先生,有專家在裏麵……”
“剛剛說話那個,就是專家。”傅北淮聲音很小的喃喃著。
“夫人一定會被救過來的。”阿力的聲音也在發抖。
傅北淮覺的眼前很黑,黑的,他神誌有些迷糊。
黑的,他以為這一切隻是他做的一場噩夢,他做過噩夢,夢到過於微……
“先生……”阿力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
傅北淮緊抿的唇也在顫抖,他突然想起出發在車上的時候,於微跟他說的那些“遺言”,他還不屑,那時的他那麼篤定,一定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現在,於微的身體被那些人用藥水摧毀。
她滿頭海藻般的長發,就這麼被人連皮的拔掉。
那種疼,於微是怎麼撐過的。
“傅北淮,餘生不見,來世不往!”
“傅北淮,我終於要死在你手上了!”
傅北淮推開扶著他的阿力,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眼神渙散,整個人悲傷的可怕。
直到,搶救室的門又開了,這次出來的是一個護士。
阿力抓著護士:“我們夫人搶救過來了嗎?”
“還有搶救,還在搶救,我哪知道能不能搶救過來,病人都快沒生命體征了……”
護士話落,跌坐在地上的傅北淮猛的起身,他朝著搶救室裏麵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