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著身子想碰紀懷凜,白多多把他按回去,神情凝重:“坐好,別動。”
紀思玨一時間被白多多的表情唬住了,手停在半空不動了,茫然無措:“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他已經知道了,有無數的危險潛伏在他哥哥的周圍,在黑暗中伺機而動,一有機會就會一擁而上,將他哥哥拆分入腹,渣都不剩。
緊張的情緒不可抑製地蔓延全身,紀思玨的指間在顫抖。
他怕紀懷凜發病,更怕紀懷裏出事。
白多多咬破食指,以血為符,以極快地速度製作出四張血符,貼在車輛的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四個方位。
紀思玨白著一張臉想幫忙卻無從下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白多多一次又一次地撿起掉落的血符,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往車身貼。
他不明所以,抖著手擰開一瓶水:“沾點水試試。”
白多多恍若未聞,機械地重複著手中的動作。
貼不上去,怎麼都貼不上去。
她貼不上的符,就算用強力膠水也沒用。
那些人有備而來,居然能讓她布下的陣法不攻自破。是什麼人能做到這個程度?
白多多心下駭然,敵人遠比她想象得更為強大。
“白多多,別再做無用功。”這聲音似乎來自遙遠的天邊,又似乎就在耳旁。
是陸餘情。
紀思玨臉色一變,壓低視線環顧四周。
陸餘情怎麼會在這裏?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白多多輕輕地將紀懷凜放平,下車前叮囑紀思玨:“不管發生什麼事,守在紀懷凜身邊哪兒都別去。”
紀思玨哪裏坐得住,手忙腳亂地去拉車門:“我跟你一起下去!”
白多多冷冷地回頭瞪了他一眼,紀思玨就感覺四肢失去了控製,意識與身體剝離,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關上了架勢座的門。
剛才還熱鬧非凡的高架橋上不知何時起,死寂一片,放眼望去,一望無際地車流,與鋪天蓋地的黑烏鴉。
天空陰沉烏雲密布,空氣中彌漫著濃稠的血腥味。
“既然來了,何必躲著不敢見人。”白多多隻身立於繁亂的天地間,腰杆挺得筆直,微微頷首,倨傲又張揚。
陸餘情是上天的寵兒,生了張傾國傾城的臉,還有副柔情似水的嗓子,低一分水凝成冰,揚一成便化成繞指柔,讓人無端沉溺。
她用這樣得天獨厚的嗓子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將死之人,有什麼好見的。”
依舊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白多多半合著眸,淡淡地紫光自她腳底彌散開來,成為灰撲撲城市中唯一的亮光。
光芒拖著她憑空而起,獵獵狂風撩起她的衣角,墨發作亂,與群魔亂舞的樹枝一同搖曳。
她將整座北城踩在腳底,麵容清冷,連嗬斥都無情無感:“滾來。”
聲音回響,餘音繞梁。
紀思玨目瞪口呆地仰望著,陣陣心悸,驚慌自心底而起。
他有一股強烈的直覺,今天恐怕沒辦法善了了,有什麼驚天秘密即將破土而出。
就在今天,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