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多多這邊心神不寧,紀懷凜也好不到哪裏去。
跟陸餘情說完話後他就出來找白多多和林白起,順著侍者指的方向,找到了空中花園。
要怪就怪輪椅性能太好,從鵝卵石鋪成的路上走過,都沒能發出任何聲響,連五官敏銳的白多多都沒有發現。
從而導致林白起問出那句喜不喜歡。
白多多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她什麼錯都沒有。
紀懷凜以為,自昨晚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有所變化的,至少不會讓白多多否認得那樣幹脆。
仿佛生怕讓旁人誤會,以為他們在假戲真做。
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才會讓他們在朝夕相處的情況下,產生這麼大的信息差。
紀懷凜不斷反思,從他們相識時開始,直到空中花園的談話結束。
他企圖在回憶中尋找蛛絲馬跡,證明白多多曾經對他有過動心,可是一想到白多多那句“怎麼可能”,他又覺得所有的證據都微不足道。
好像是這樣的,白多多在來到他身邊時就說過,他們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
他命中的劫難,隻有她能化解。
除此之外呢?白多多沒有任何主觀想法嗎?
除了那可笑的命中注定,白多多本人沒有任何想要留在紀懷凜身邊的與望嗎?一絲一毫也沒有嗎?
紀懷凜的理智在告訴他是這樣的,白多多從來都沒有掩飾過自己的真實想法,是他沉浸在這段時間的假象裏,產生了不該有的錯覺。
心口隱隱作痛。
像是有人拿著一根細如發絲的線,橫著從他的心髒穿過去,疼得不甚明顯,卻讓他坐立難安。
那這段時間的親近算什麼呢?那些牽手、擁抱與親吻,甜蜜的,溫情的。
如果白多多對紀懷凜毫無感情的話,那三十歲的紀懷凜對二十歲的白多多做的這些親密的舉動,都算什麼呢?
紀懷凜忍不住低下頭,用手捂住了心髒。
他想先回祖宅了,可是想到白多多的耳提麵命,為了不讓她不高興,紀懷凜還是選擇等等,稍微忍耐一下就好。
林白起和白多多的談話也算是不歡而散,兩人一前一後,沉默著走回宴會廳。
中途林白起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一看,臉色驟然變了,猶豫了半天跟白多多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然後不等白多多反應,就徑直又走了出去。
白多多獨自一人回到紀懷凜身邊,心情不太好,滿腦子都在想剛剛林白起說的話,也就沒注意紀懷凜的異常。
她一過來就問紀懷凜:“結束了嗎?可以走了嗎?”
語氣滿是不耐。
是在對什麼不耐煩呢?是在對冗長無聊的宴會,還是對同樣無趣的紀懷凜?
從前紀懷凜從來不會有這樣多愁善感的、多餘的聯想,可現在他不得不多想一些了。
紀懷凜點點頭:“走吧。”
白多多扭頭就走。
紀懷凜看著她決絕的背影,默默地在輪椅操縱板上點了幾下。
用了好幾年的輪椅,對各項指令早已爛熟於心,白多多才給他推了半個多月的輪椅,竟然覺得操控麵板有些陌生了。
好荒唐。
好可笑啊紀懷凜。
司機覺得有些奇怪,來的時候兩個人還有說有笑,熱熱鬧鬧,怎麼回去的時候臉色都這麼難看,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