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有香客,將不聽話的孩子送到寺廟裏體驗生活,方丈早已見怪不怪,便不會燙香疤,也不會削發。
紀思玨一聽是帶發修行,整個人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宛如獲得新生。
林白起一聽是帶發修行,萎靡如霜打的茄子,從此人生失去色彩。
他為什麼要毛遂自薦,主動送紀思玨來寺廟?躺在醫院裏吹空調是不爽嗎?吃冰西瓜啃炸雞腿,是不夠愜意嗎?
非得大老遠跑這兒來遭罪!要不怎麼說害人之心不可有!
林白起緘默許久,似乎是在勸服自己接受殘酷的現實,他突然拍了拍紀思玨的肩膀,沉痛地囑托:“在這裏的每一天,都要好好保重。”
紀思玨滿臉懵逼:“幹嘛呢?整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不就是去寺廟當假和尚嘛,行!他幹!
這天地下就沒有他紀思玨做不成的事,有誌者事竟成!
紀思玨胸有成竹,拍拍胸脯打包票:“沒事啊,你有空可以多來找我玩兒!我先把這裏摸熟。”
林白起與他對視著,目光深沉:“真不愧是我的好弟弟,哥哥很欣慰。”
紀思玨剛準備謙虛兩句,就見林白起扭頭往外走:“再見。”
走得幹勁利落,走得毫無留戀,甚至邁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而白多多,早就出去了。
紀思玨看著林白起逐漸渺小的背影,生出些望洋興歎的悲愴感。
全世界都拋棄他了,他可真是個小可憐,沒人愛。
他的這些小心事無人在意,林白起問小和尚:“跟我一起來的那人呢?”
就一會兒功夫沒看住,人就沒影了。
小和尚指了個方向:“好像跟方丈去了那邊。”
林白起順著這個方向望去,隻看見一片桃林,過了時節,桃樹上隻剩下鬱鬱蔥蔥的枝葉。
倒是個約會的好去處,就是這位置有點不太合適。
等等,約會?
林白起表情逐漸詭異:“就他們兩個人?還有別人嘛?!”
這是寺廟內院,普通香客根本無法踏足,怎麼會有別人。
小和尚搖搖頭:“沒有。”
好家夥!林白起陡然精神了,想也沒想,朝著樹林走去。
有什麼事不能在這裏說,非得去桃林?常年混跡情場的林白起產生了些不好的聯想。
他往裏麵走了很久,在他以為小和尚看錯了人後,他聽見很輕很淺的談話聲,林白起大喜過望,輕手輕腳地移動過去。
“這顆桃樹還是你當年親自種的,現在都長這麼大了。”方丈喟歎。
白多多大概忘了這茬事,心不在焉地:“看著跟別的沒什麼區別。”
方丈失笑:“施主來得少,自然是不識得。”
原來兩人早就認識,在白多多被送上山之前,夏誌成曾經帶她來過西山寺,那時方丈還隻是首座,一眼就認出白多多有慧根,兩人因此結識。
白多多此來,也不單是為了敘舊,她摘下一片綠葉在手中把玩:“竹林那位,近來可有動靜?”
“前天剛出關,來上了一炷香便回了。”方丈語調緩慢。
當時他不在場,是聽其他和尚說的:“瞧著沒什麼精神氣。”
上次在地下室受得傷,到現在還沒養好,白多多不由鄙視陸淩雲的自愈能力。
這麼多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白多多眼珠子轉了轉:“那個看護呢?”
方丈實話實說:“沒看見他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