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川一驚。
他連忙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就看到薛昭像是木偶一樣呆呆站立著,眼睛看著前方。
而在她前麵,則是一個古老的躺椅,上麵躺著的人,正是薛若。
可她的眼眸緊閉,臉色泛著蒼白,仿佛死去了一般。
薄景川走過去,說了一聲,“得罪了。”
然後才伸出手在薛若的鼻孔處,當感覺到微弱的氣息後,才鬆了口氣,“沒事,小姨還活著。”
薛昭即將要奪眶的眼淚,硬生生地被逼了回來。
她呆呆地問道:“還活著?”
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飛快地撲到地上,當自己也感受到氣息時,才憋不住淚水。
一串一串的淚珠,就像是水龍頭一般,滾滾地流下來。
薛若忽然緩緩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她在哭,不由愣住了。
然後她習慣性地翹起嘴角諷刺,“我還沒死呢,哭什麼?”
薛昭的淚水瞬間憋住。
她站起身來,先側過身去把淚水擦幹淨,然後再轉過身來的時候,已經恢複正常。
“你來這裏,想要幹什麼?”
“我去哪裏,你都想要管呢?”薛若發出一聲輕笑。
她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緩緩地坐起來。
她穿的是一件寶藍色的長旗袍,將自己完美的身材勾勒出來,隻是她最近有些瘦了,本來合身的衣服都顯得空蕩了很多。
人比黃花瘦,似乎風輕輕地一吹,就要飛起來了一般。
但是清瘦卻自有一番風味,她看起來就像是飄然出塵的道人一般。
薛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開口道:“回醫院。”
現在的她全身骨折,再加上來勢洶洶的尿毒症,她在外麵根本待不了多久。
薛若狀似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
薄景川走過去,抱起她然後坐到輪椅上。
她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麵上也沒有化妝,可以看得到眼角眉梢上細微的紋路。
他忍不住勸說道:“小姨,我們好好治病,你可以的。”
薛若隻翹起嘴角笑,“當然,像我這樣風華絕代的人,怎麼可能就輕易沒了命?”
“好。”薄景川輕笑著說道。
自己妻子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多親人,他當然希望他們都好好的。
本來骨折的身體,經過這麼多移動,當然是痛的,可薛若的麵容卻十分冷靜。
薛昭都不由多看了一眼。
她還記得,父親在世的時候,母親在摘花的時候,不小心被玫瑰的刺紮了一下。
然後她大肆撒嬌,硬是讓園丁把花園裏玫瑰的刺都拔掉了。
如今麵對這麼大的傷痛,卻一聲都不吭,明顯不像她的風格。
回到病房用了足足一個小時。
薛若在路上的時候就忍不住睡著了過去,即使在被搬到病床上的時候,都沒有醒來。
薄景川微微皺了下眉,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是他又想不出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於是說道:“讓醫生給阿姨好好檢查一下吧。”
“好。”
薛昭叫來醫生,自己跟著薄景川一起在病房外麵等待。
“小姨的情緒有些不好,希望你多擔待了。”薄景川看著病房,目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