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幾年家裏雖然早前搶了些錢財等回來,但當時關外物價極貴,又經常遇寒災等,導致糧食不足,搶來的銀子買糧買藥,幾年下來就折騰的差不多了,最後父親還是死了,家裏也一貧如洗。
連奴才都賣光了,甲槍等也隻給伊斯哈留下了一套,這次來,伊斯哈也沒別的奴才可帶,更沒辦法為阿迪斯提供盔甲,還是那滿把他的一件殘破綿甲身甲借給了他。
伊迪斯瞧著遠處,心裏很緊張。
那滿卻挺淡定,靠在一塊石頭後,還從身上摸出一塊肉幹來,撕下一點分給這個鄰居青年,“別急,穆陵關雖險,但咱們八旗也是很擅攻關奪城的,明軍就算搶先占了關城,但要拿下也不難。”
那滿雖瘸了,卻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兵,這次甚至是以領催馬甲身份出征的,他本來已經在家享受生活,過著帶孫兒的好日子,結果朝廷征召令下,也隻好被迫出征。
他並不吝惜多提攜一下這個鄰居後生,當年他跟伊斯哈的父親並肩作戰,也是情同手足,想起兗州那一戰,他們兄弟都受重傷,最後一瘸一死,也是讓人唏噓。
“先吃點補充一下體力,一會得有場惡戰,打起來的時候,你就緊緊跟著我,不要害怕,越怕死越容易死。”
“有沒有尿,趕緊放掉,打起來可沒空了。”
伊斯哈接過肉幹,卻又撕下一條遞給身後的阿迪斯,這個沒卵子的包衣雖然無能,但這幾年在他們家,就算天天挨打挨罵,卻也一直任勞任怨,伊斯哈甚至覺得他挺好的,就跟他小時候父親給買的那條狗阿迪斯一樣親切。
那條狗陪伴了他有小十年,後來打獵時被咬死了,所以後來父親帶回這個漢人俘虜後,他就給他取名阿迪斯,幾年相處,他感覺他就跟他以前的那條狗一樣親切了。
“謝主子,”阿迪斯接過,趕緊謝了,在關外呆了四五年,他現在也會說一口滿語,說的還很好。
“一會跟緊我,你就半件甲,多小心明賊的箭銃,等打完這仗,繳獲到了鎧甲,我先給你弄一套。”
“謝主子。”
在穆陵關前略做休整後,這支由五百人組成的突襲營開始在漢人向導帶領下繼續摸向關城,他們變的更加小心翼翼,摸黑潛行。
伊斯哈緊隨著那滿大叔,緊張卻又小心。
那滿倒是十分輕鬆熟練,就算腿微瘸也不影響半點。
終於成功摸到了關城下,關城上有火光,還有守關明軍的身影。
那滿等旗兵趕緊把隨身攜帶的梯子組裝起來,這些梯子都是一段段的散的,分開攜帶,到了關下,開始用繩索捆綁組裝,簡易卻又便攜。
很快就組裝起了十幾架梯子,梯子兩頭還都包上了牛皮厚布,靠上關城時毫無聲音。
高高的大峴山嶺上,山風呼嘯,為他們添加了許多掩護。
這支五百人的突襲營,任務就是偷偷爬上關城,然後入城打開城門,發信號,接引博洛的大軍入關。
這種戰術,清軍常用,而且經常能夠湊效,所以博洛在聽說明軍先一步搶占穆陵關後,馬上就用了這種戰術。
負責統領這五百人的是一位分得拔什庫,名叫鄂勒和達,滿語人參的意思。清軍在每牛錄佐領下設一個分得拔什庫,統兵作戰,每牛錄又還有四到六個拔什庫,漢語也叫驍騎校和領催。
都是在馬甲之中挑選。
那滿就是一個領催。
鄂勒和達長的跟個人參棒槌似的,素有勇名,梯子一架好,他便口銜順刀,第一個攀梯而上。
那滿則在旁邊的梯子也第一個上。
伊斯哈緊隨其後。
八旗傳統,軍官帶頭。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不發出聲響,口銜鋼刀,小心攀梯,下麵的人則持弓拉弦,對準城上,隨時準備掩護,下麵還有人扶著梯子,排隊等候。
一切都很順利。
伊斯哈甚至還低頭看了眼阿迪斯,見他緊緊跟隨,這才放心,按這情況,他們馬上就能登上城頭,然後奪取關門了。
他雖然不是先鋒,但能緊隨那滿大叔,是這架梯子的第二人,到時也能論點功的,若是上城後,再斬殺一兩個,就更好了。
他心裏默念著,我一定要恢複我們家的榮光,要興盛我們家族,等立了功升了職拿了賞,到時就能給妹妹置辦嫁妝,能給弟弟們置辦鎧甲和戰馬,甚至再買幾個強壯的奴隸,這樣就不用母親帶著弟弟妹妹們親自下地種田了。
這麼想著想著,已經攀到了頂。
分得拔什庫鄂勒和達與那滿等十餘人,幾乎同時躍上關城。
伊斯哈隻覺得渾身血往腦門上湧,也緊隨其後,躍上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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