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聲桓也是個粗人,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以後也不用再給麵子了,愛誰誰。

“我本就是江西巡撫,魯監國欽授,巡撫銀印我都帶在身上。”說著萬元吉還真拿出一方銀印給金聲桓看。

這弄的金聲桓都有幾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金將軍,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的老朋友了,我來呢,也是想為將軍指一條明路,將軍現在十分危險,死到臨頭了,卻還不自知。”

“什麼意思?”

“金將軍自己心裏也清楚的,又何必我說的那麼清楚呢?你原是關中流賊,後降左良玉,再隨左良玉之子降虜,你不願意繳出兵權,自請來征江西,韃子委你為江西提督,但你拿下半個江西後,韃子反授你為江西總兵,你自以功高,想討一個封侯之爵,但韃子卻退還你的奏疏,甚至還派來了章於天董學成撫按江西,二人到任後為何處處與你做對,你就沒想過?”

“若無朝廷授意,他們兩個文官新來乍到,敢這麼對你嗎?畢竟如今可是戰時,而且你再細想想,這撫按到後,已經裁撤貶降了多少你所提拔任命的將領?”

聽說章於天好幾次公然怒指你,問你欲反乎?

這種話能隨便說嗎?那都是有原因的。

我今得到消息,章於天等暗裏已經拉攏了王體中,王體中自認為兵強馬壯,打江西多是其功,而你卻位居他之上,他不滿久矣。又已知悉你暗裏拉攏他大將王雜毛,欲以王得仁殺他而代之,心中更恨,於是願與章於天聯手除你。

此事已由章於天上報經略洪承疇,並報於北京多爾袞,章於天稱你提督江西,功不及王體中,卻貪得無厭,公然向朝廷索爵要官,又大掠江西富戶大族,搶掠無數錢財等等,並說你暗裏通明,故意對湖廣見死不救,如今是步步都要置你於死地,而洪承疇和多爾袞也樂得鳥盡弓藏,在他們眼裏,你始終不過是一降將,而且還是曾經為賊匪的降將。”

萬元吉一番話說的金聲桓眉頭緊皺。

“萬鐵頭,我知道你向來頭鐵,可難道你以為僅憑你一麵之辭,我就會中你挑拔離間之計?”

萬元吉卻很淡定,“我何須挑拔離間?”

“給你先看個東西!”

萬元吉掏出幾封信件遞給金聲桓。

“將軍識字吧?”

“鬥大的字識不得幾個,”金聲桓拍掌叫來親兵,讓他去請自己的幕僚黃人龍過來。

黃人龍是金聲桓十分信任的舉人,他把信遞給他,讓他讀給自己聽。

幾封信聽完,金聲桓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因為這些信居然分別是巡撫章於天、巡按董學成等分別寫給經略洪承疇、北京攝政王等的,內容則基本上跟萬鐵頭所說的差不多。

“檢查一下印章和字跡。”金聲桓咬著牙道。

黃人龍也是個飽讀詩書的,而且還中過舉人,當然也擅長公文信件這些,他仔細檢查了幾遍,“這上麵的印章都是真的,而且這字跡確實是章撫台和董巡按的,我這裏還有他們之前寫給提督的信件,可以對比。”

“去拿來。”

經過一番對比,就算不識的多少字的金聲桓也看的出,這就是一樣的筆跡。

“他們怎敢如此!”

氣憤的轉了幾圈,金聲桓又望向萬元吉,“這些信你是如何獲得的?”

“自然有我的渠道,我這裏甚至還有一封信。”

他又拿出一封。

黃人龍接過,卻是雙手都不由的顫抖。

“怎麼了?”

黃人龍麵帶驚恐,“是攝政王發給順承郡王勒克德渾的,說江西處長江中上遊,南昌九江更是江防要地,說如今上遊川湖不平,下遊江南不安,這中間的江西就更顯重要,又說將軍與王體中皆是賊匪降將,不可重用,還說你們二將不和,讓郡王坐山觀虎鬥,先讓你們內鬥火並,然後他順勢帶兵進駐九江南昌······”

後麵的話黃人龍都說不下去了,很明顯,這金聲桓跟王體中內鬥激烈,各自沒少往上告狀,而金聲桓又跟新來的撫按關係不和,於是乎現在朝廷對江西的這兩員鎮守大將,也就打算都換下。

換下的辦法也很簡單,為防這兩個賊匪出身的將領不聽話,他們打算先讓他們內訌,然後等他們兩敗俱傷時再出手,到時清軍入境,他們若是不聽調令,那就以叛軍滅掉。

“王體中還以為章於天真跟他是一夥的,現在還傻乎乎的在磨拳擦掌,準備火並將軍,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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