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川城，北城防營。
天色已經大亮。
兵械庫的門前，還是之前二人，用了大力，好不容易地關好門。鎏金銅的鎖扣剛剛掛上，就聽到後麵有人喊，“不要鎖。”
吃驚地回頭，看到城防統領王符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他從錢白坡住的營房過來，沒找著人，隻能與駐守門外的小兵聊幾句。於是聽到了更為震驚的消息，在他出門迎接另一支萬安軍的時候，萬安公慕燚在北營轉了一圈，巡視了校場、營房、兵械庫……
“等等。”王符的眼睛瞪得極大，喉嚨不由自主地響一格，“他去看過兵械庫？”
小兵被他嚇一跳，愕然地點頭，“是的，縣丞讓小的跟著，親眼看到的。”
王符聽得頭暈，咬牙切齒地問，“誰給開的門？”
小兵感覺到不妙，垂下頭嘟喃著答，“開門需要鑰匙，自然是看守兵械庫的人。”
說完他稍稍抬起頭，怯怯地幫忙辯解，“萬安公想看，可以不開門嗎？”
王符呼吸都重了，腦門子突突直跳。滿肚子的火氣沒地方出，他拎手就是一巴掌，“你還敢頂嘴。”
小兵苦起臉，佝起身子，默默不語。
王符則繼續提問，“錢縣丞知道嗎？”
“他知道。”小兵連忙點頭，“之後他就讓我備馬，騎著出營去了。”
王符立時明白，錢白坡也是生了疑，急急地回去縣衙，找幕僚們商議去了。
他撐了一下額頭，感覺眉心擰起的小結都要爆了，心底是滿滿的無力感。
王符練兵不力，但他著實不傻，城防軍負責清掃戰場，板車推出去的屍體數量都有上報，他粗略地做了估算，這一回，申屠敬派來刺客軍應有千人，超過穎川城的城防軍數量，戰鬥力更是數倍不止，卻被萬安軍殺得片甲不留。
雙方殺成這樣，後續的對抗理應愈發激烈，也就是獨劍離所說的，後麵會不太平。
王符想起之前慕燚問他穎川城的兵力數量，結合現在巡查兵械庫。
他明白了，慕燚是在評估穎川城的防衛戰力。
王符額角冒出汗來，由此可以推斷，萬安軍在入城之前，就已經想好，要在穎川城與海城軍大戰一場。
所以，家主王衍深夜被劫，也與此事有關。
受危機感的支配，王符也去兵械庫查探。灰塵很大，蒙了帕子裏裏外外，仔細看上一遍。
心裏做了評估，之後他也讓人備馬，急急地奔出營去。他要召集王家各戶的主事人，研究這樁飛來橫禍。
……
墨夜一直隱於暗處，默不作聲地注視著整個過程。等王符出營，他轉身前往營房彙報。
慕燚不意外王符的反應，淡淡一笑，“練兵不行，腦子倒不慢。還有那個錢縣丞，看著也是個聰明人。二人都是匆匆離去，應該是找人商量對策。”
“他們能有什麼對策。”冷諳大剌剌地嗬一聲，“我有留意這邊的城防軍，個個腳步虛浮，咱們萬安軍一個可以打他們三個。”
“不止。”
獨劍離冷幽幽地補充。
費靚靚聽得無語，忍不住說話，“太弱也不行啊，若申屠敬攻城，要他們一起守城的。”
獨劍離皺一皺眉，無奈地又補一句，“對攻不行，守城勉強。”
冷諳聽得笑起來，他換個話題，“申屠敬會來攻城麼？他理應想到，萬安公府的郡公夫人都在穎川城，雲城那邊會沒有反應？”
慕燚冷眯起眼，聲音淡淡，“他覺得此次是個機會，另外又吃了兩個大虧，以他的脾性，總想摸回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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