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靚靚不計較他的態度。
喝口茶潤潤嗓子，然後她一本正經地開口，“您說我這條命是機緣巧合保下來的，我琢磨了一下，猜測您來青穀縣的目的是找那三人報仇，走到半道聽說這邊有首富滿門抄斬，您缺錢，賊大膽，腦子又好使，既然劫財，又要師出有名。於是便有了我這個機緣巧合。”
她的這個說法基本正確。
慕燚凝眸看她，“你不是很明白，還要補充什麼？”
大方向是沒錯的，但是細節需要核實準確，費靚靚拿出邏輯分析的勁頭，掰著手指問，“有三個點：一、重二說您答應過他，但是反悔；二、莫白也說您沒有守諾；三、您手裏有嘉蘭郡主的玉佩。就這三點，我猜您之前追殺過他們，為了得到郡主的下落，還與他們談了條件，玉佩就是他們給您的。”
慕燚垂一垂眸，良久才答，“兩年前，我查到線索，在淮陽城逮到老薛頭和重二，他倆死不承認，我用了手段，又追查到齊湘雲。當時我想知道胞妹的下落，答應隻要他們如實交待，就放過他們。結果不好，他們說她從盛京出來就生病了，找醫生看過，沒救回來。我不信，於是他們帶我去盛京東郊的一處荒嶺，在一棵鬆樹下挖出一具孩童的骸骨，還把胞妹隨身帶的玉佩交還給我。”
“然後您就放他們走了？”
“我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想細細追查之後，再去找他們麻煩。”
費靚靚懂了，“您這趟原本就是找他們報仇，臨時起意劫了筆財，需要冒用嘉蘭郡主的名頭，這三人知道底線，所以更加要殺了他們。”
她說得有條理，慕燚與她對望，“是。”
費靚靚點頭，“不過您也從齊湘雲的口裏套出了幕後黑手。”
慕燚的眉眼漸漸寒涼，“我是猜的。”
“猜中就行。”費靚靚舒一口氣，然後寬慰他，“人死不能複生，也許她轉世投胎，日子過得很好。”
慕燚的眸底有悲涼之色，“但這一世，終究沒能護她周全。”
費靚靚無語，上一世她其實也是想不通，雖然替爸媽報了仇，卻被反報仇，莫名穿來這個世道。
知易行難，很多事情都是說說容易，做做難。費靚靚拿命拚過這個答案，所以她不說假惺惺的話。
“來，喝茶。”
她突兀地轉開話題。
慕燚倒也隨意，跟著喝一口茶。然後他老調重談，“你打算去哪兒弄八千兩金子？”www.x33xs.com
費靚靚嘿嘿地笑，“您不是還沒想好嘛，我先等您公布答案。萬一咱倆想一塊兒去，正好省了這筆金子。”
慕燚哼一聲，漂亮的眼睛眯一眯，聲線放低一個調，卻聽得費靚靚瞬間瞪圓了眼。
“你這條命不用錢來換？第一個八千兩金子是買命錢，第二個八千兩金子讓你做一次選擇。”
費靚靚mm了個p，忍不住嚷，“你窮瘋了。”
“嗯，窮瘋了。”慕燚不當回事，唇角翹起來，“欠命還錢，很合理。八千兩金子，你打算什麼時候給？”
費靚靚恨得直咬牙，“雞腳杆上刮油，一文都沒有。”
慕燚似乎低笑了一聲，聲音還是淡，“拿不出金子，你這條命就是我的。”
……
月亮升高了一些。
侍衛們處理好了野味，刷上配料，擱到火堆上烤。香氣徐徐飄散開來，把大家的饞蟲都勾引了出來。寂圓法師可能是酒肉和尚，帶上酒壺，樂嗬嗬地奔去火堆前麵，大快朵頤。
費靚靚也饞，眼巴巴地盯著看。
慕燚坐在對麵，一邊喝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瞥著她。
他腦子裏複雜，這會兒想的是，呂磬有三皇子蕭鐔做後台，在青穀縣苦心經營二十幾年，明暗兩麵的勢力都很龐大。而且他能教養出這般聰明伶俐的女兒，怎麼說也不會是個傻的。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卻爽快地輸給了景愈。
景愈其人，深不可測。
他在默默地在心底做一個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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