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的中年男人似乎感覺到楊奇的目光注視,忽然回頭望來,看見楊奇正在廚房門口,展顏一笑,“上午去哪兒了?昨晚跟你媽通電話,她說你這幾天都放假在家自習準備高考,怎樣?有把握了嗎?”
兒時的記憶驀然自楊奇腦海深處浮現,兒時關於父親的容貌記憶,與廚房裏的中年男人對上了,隻是眼前這中年男人比楊奇記憶深處父親的容貌要滄桑不少,骨架也大不少,還有皮膚也黑很多。
可能是常年在輪船上風吹日曬的緣故,廚房裏的父親皮膚不僅黑,還顯得有點糙,父子倆的容貌有六七分相像,看見他,楊奇就像看見中年時的自己。
“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昨晚都沒聽媽說你今天回來。”
這一聲“爸”,楊奇叫的並不勉強,如果說這一世的母親與他記憶中的母親容貌很像隻是巧合,那麼父親的容貌也與他記憶中的父親如此相像,就不能完全用巧合來說了。
楊奇臉上洋溢著笑容,由衷的高興,對這個家,他終於有了徹底的歸屬感。
“回來一個多小時了,昨晚我跟你媽說了,她可能忘了跟你說!來!我中午做了幾個菜,過來幫我端兩個!今兒中午咱爺倆好好喝兩杯!這次出海一個多月,就沒好好喝過一次酒!我這次給你們又給你們帶了些海鮮回來,一隻一斤多的大龍蝦,等晚上再做,中午我就煮了些花蛤,炒了點魷魚,正好下酒!”
楊奇父親名叫楊嶽,今年四十來歲,身材魁梧,但眉眼柔和,楊奇這副身體也是眉目清秀,隻是身形單薄,有點瘦弱偏矮。
“哎!”
楊奇答應一聲便走進廚房幫他端菜,楊嶽也正好將鍋裏最後一道大蒜炒肉絲出鍋,他的興致明顯很好,父子倆將酒菜端上堂屋八仙桌,相對而坐,酒是一隻灰色陶瓷瓶裝的白酒,標簽上的酒名是——登科。
作為兒子,楊奇主動將酒瓶打開,先給父親斟了一杯,然後給他自己也倒大半杯,他本想隻喝大半杯陪陪父親的,但楊嶽卻笑嗬嗬地抬抬下巴,說:“倒滿倒滿!你酒量有多大老子還不知道嘛?你中午喝酒了吧?身上酒味很淡,肯定還能喝!快倒滿!今天中午就好好陪老子喝兩杯!”
楊奇抿嘴微笑,點點頭,給自己酒杯又加了些。
他沒想到父親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不僅沒訓斥他,反而還笑嗬嗬的讓他繼續陪他喝酒。
“來!咱爺倆走一個!”
楊嶽端起酒杯跟楊奇碰了一下,一仰脖子就把一兩多一杯的白酒全部倒進嘴裏,齜著牙吞進肚裏,楊奇見了,本隻是抿了一口,想了想也將一杯酒全部倒進嘴裏,楊嶽見了黝黑的臉膛上全是笑容,抬抬頭示意楊奇,“倒滿!再倒滿!先幹一杯過過癮,現在咱爺倆就慢慢喝吧!對了!馬上不是要高考了嗎?你今天去哪兒喝酒了?這午飯時間都還沒到,你大上午的出去跟人喝酒?”
問到後麵,楊嶽臉上笑容淡去,一雙明亮的雙眼盯著楊奇,似乎才想起來兒子大上午的就在外麵喝酒回來,而且還是眼看著就要高考的現在,也終於有了做父親的樣。
楊奇畢竟不是普通的十八歲少年,父親雖然嚴肅起來,語氣也是在質問,但他心裏並不慌張。
微笑著給父親再次斟滿酒杯,給自己酒杯也斟滿,含笑解釋:“這不是馬上要畢業了嘛!有同學請客吃散夥飯,大家都喝酒,我一杯不喝也不好,對吧?”
“哦,那是要喝點!”
楊嶽釋然,重新露出笑臉端起酒杯繼續和楊奇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