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唐躍向來以這句話標榜自己,哪怕是鼻子有輕微的泛酸,他都覺得丟人。
但,現在他卻隻覺得開心。
父母真的健在。
他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對父母說,可是,卻無法掙脫喜極而泣的情緒,而導致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傻孩子,別哭了。”
紫後輕輕張開雙臂,把唐躍抱在懷裏,那種充滿慈愛的擁抱,讓唐躍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滿足。
這就是…媽媽的懷抱。
唐躍給予回應的時候,雙手仍不可控製的顫抖,他生平第一次喊出那兩個字:“媽媽。”
紫後的身體徒然一僵,唐躍感覺到,自己的肩頭好像濕潤了。
對於他們三個,不論是誰,這天都在夢中魂牽縈繞了太久。
“這可能不是最正確的時間,但,卻是最好的時間。”
唐瀚海笑了笑,說道,“我們一家三口,總算團聚了。”
他們畢竟是在一家國際性的大集團之中,來來往往的人太多,稍微控製住情緒之後,三人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下詳聊。
每人都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坐下來,反倒不知由誰先開口了。
紫後笑了笑,幫一塊方糖放入咖啡中,輕輕攪拌,這才遞給唐躍:“你先說吧。”
“我…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難以置信,我的父母竟是你們。”
口吻雖已平靜下來,但唐躍所說的內容還是有點顛三倒四,喝了幾口咖啡潤嗓,才稍微恢複正軌,“媽,您既然已經恢複了記憶,就離開煉獄吧,那裏…那裏不是什麼好地方。”
本來想把煉獄抨擊到一無是處,但轉念一想,紫後在煉獄中待了這麼久,即便對組織沒感情,對其中的某些成員也會有些交情,唐躍嘴上還是留了德。
紫後點點頭:“當然,煉獄利用了我的空白記憶,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它的敵人,跟你們一起摧毀它的陰謀。”
“媽,先說往事吧,我對你們的過去都一無所知呢。”
唐躍小聲打斷,這樣溫馨的時刻裏,實在是不想提到煉獄。
紫後笑了笑,對唐躍百依百順。
然後簡單說了下她的過去。
紫並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代號。
她叫做蘇茹,名字溫婉好聽,卻很少用就是了。
接下來的事情,卻仍然脫離不了煉獄的話題,曾經紫後便為煉獄工作,那時候,煉獄僅僅是一座初具規模的武者組織而已,焚陽毒的開發,也僅僅是紫後在藥物研究中的一項失敗之作。
紫後曾是世上最偉大的藥劑學專家。
不小心開發出焚陽毒這種世間奇毒之後,紫後便放棄所有藥劑學的研究,以此來懲戒自己。
誰知,煉獄的高層對焚陽毒大感興趣,將藥劑配比從紫後那裏騙來之後,迅速在世界上掀起焚陽毒的大麵積恐慌。
紫後一怒之下叛出煉獄,回到神州,自願配合神州方麵開發解藥。
起初神州對她並不信任,派出一人監管,那人便是唐瀚海。
兩人的愛情,也從那時開始。
愛情是美好的,其代價卻是一場慘重的浩劫。
煉獄雖是層層潰敗,卻如同野火燃後的草原,負隅頑抗後便是卷土重來。
世界開始把罪責指向神州,指向唐家,指向唐瀚海的新婚妻子紫後。
所有人都認為,是紫後與煉獄裏應外合,才使他們擁有如此堅韌的生命力。
這純粹無稽之談。
可是,再離譜的指責,從越來越多的人口中說出來時,也慢慢變成了事實,神州頂不住壓力,派出了米千秋…
紫後的聲音戛然而止。
也正是從那開始,唐家遭遇滅頂之災,一個美好的家庭就此妻離子散。
“跟我了解到的有區別,但大體上都是一樣。”
唐躍皺著眉頭,慢慢握緊了咖啡杯,“是神州當年的掌局者摧毀了我們,遲早有天,我會把他們的身份一一查出來,為唐家死去的成員複仇!”
啪!
咖啡杯應聲而碎。
滾燙的咖啡澆了唐躍一手。
所有店員都投來疑問的目光,唐瀚海朝他們招招手,把他們打發掉,用勸說的口吻說道:“換做誰來做掌局者,都給不出更好的決定,你別太激動。”
“你爸說的沒錯。”
抓住唐躍的手,紫後輕輕的幫他揉拭,說也奇怪,那滾燙的咖啡漬俱都蒸發,涼沁沁的很舒服。
紫後柔聲說道:“不論是我被驅逐出神州,還是瀚海被關押龍腹,我們打心底都沒有怨言。”
唐躍覺得難以置信。
他轉頭看著唐瀚海問道:“如果沒有怨言,當時梅自濁把您從龍腹裏解救出來的時候,您怎麼還會跑呢?”
“因為我看到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