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豪轉動著玉扳指,“哪兩個。”

“駐澳軍隊葉少將,關彥庭的下屬。另一個是鄭長林的下屬,華副總長。”

我腦袋轟隆一聲,這兩位的死明擺著不簡單,太湊巧了。關彥庭多疑,軍官他不重用,葉少將是他僅剩的肱骨之臣,而華副總長是澳門警署二把手,死在1902,張世豪脫得了幹係嗎。

好一招敲山震虎,禍水東引。

張世豪眉頭緊皺,他拿起搭在椅背的西裝,我手活兒麻利係好紐扣,“這回是千鈞一發了。鄭長林正愁沒由頭和你反目,送上門的槍,他不開才怪。你先去現場,我稍後找你彙合。我有件事要做,保不齊能頂用。”

他想和我說什麼,禿頭帶著一撥灰頭土臉的馬仔闖進來,“豪哥,1902被澳門的條子包圍了!”

我基本斷定,這是沈國安的把戲。

他的耐性,哪裏等得了五天。

事不宜遲,張世豪乘車直奔1902,耽誤越久,越壓不下,而我連馬仔也沒帶,拋開暗處非生死關頭現身的阿波,幾乎算是獨身前往葡京酒店沈國安的住處,兩名特警持槍駐守在回廊,他們看見我,似乎早有預料,並未阻攔和詢問,推開房門朝裏麵彙報了句,“沈書記,關太太找您。”

我勾唇冷笑,沈國安這隻奸險的老狐狸,澳門的每一步,他都算計好了。

我在特警的恭請下走入屋內,門隨即合攏,咫尺之遙的窗拉著紗,一簾翠竹編製的珠簾懸吊在天花板,沈國安立在竹簾後,一束黯淡的光柱晃過他,藍白條紋的格子衫,皮帶紮進米色西褲,包裹住他不曾被歲月壓垮、仍神采奕奕的挺拔輪廓,他卷了一折袖綰的小臂遮掩著鳥籠,一隻畫眉若隱若現。

“你來了。”

他低啞的嗓音刺透竹簾,灌滿室內,帶著抨擊的力量,既來之則安之,我也豁出了,我慢條斯理坐在茶幾旁,把玩描繪著龍鳳呈祥圖案的杯具,“沈書記千方百計誘敵深入,給我鋪就康莊大道,我不來,豈非不識抬舉,自毀後路。”

他放聲大笑,“你呀,長了一副伶牙俐齒的嘴,口無遮攔,潑辣氣盛。”

他拎著鳥籠,從簾子後出來,“我喜歡你的狂妄嬌縱,看久習慣了,你惹了禍端,我也平得起。”

他把籠子吊在房梁的漆釉橫杆,拍打鐵框逗弄吃食的畫眉,“女人選擇能替她遮風擋雨,操縱黑白,保她殺人放火也平安無恙的男人,是聰明的。”

我笑得千嬌百媚,“沈書記是嗎?”

他不置可否,“你覺得呢。”

我翹起二郎腿,半躺半坐,風情萬種撩發,“因此,沈書記為了幫我看清情勢,製造了1902爆炸,您是讓我明白,您在東三省萬人之上,在澳門想踩誰,管他是什麼人物,易如反掌。天底下,沒您辦不成的。”

他鬆了鳥籠,朝我緩慢走來,他凝望了我許久,忽然單手抬起我下巴,大拇指豎在精心塗抹的唇瓣間,從左至右沿著飽滿妖豔的弧度,一點點擦拭口紅的顏色,他粗糙的肌膚消磨著我虛假的溫柔,直到越來越淺淡,露出本來的嬌弱粉嫩。

我舔了舔幹涸的唇角,舌尖似有若無吮吸他煙味濃鬱的食指,輕輕一下,兩下,微不可察,他還沒感覺到麻麻酥酥的滋味,我就縮回了口中。

“文嫻流產,在沈廳長的別墅內,沈書記第一次對我有了不軌之心。沈廳長涉黑,文家做替罪羊,沈書記推波助瀾拉瀆職的關彥庭落馬,一計不成,又借助正國級職務的便利,攏絡紀檢委調查關彥庭,除了官場博弈,您也想將我這件獵物收歸囊中,沈書記養在外院的二奶百般馴服,卻激不起您的熱情了,兒子和您兵戎相向,您就鉗製兒子的女人,對嗎?”

他沾染口紅的指腹掠過我鼻梁,眉心,鬢角,熾熱的嫣紅被皮膚的汗漬消融,描摹的每一寸皮膚,柔情似水。

他意味深長說,“差不多是這樣。”

我媚眼如絲笑,“沈書記能給我什麼。”

他左右打量我,“你要什麼。”

我掌心撐在他胸膛,始終平和的沈國安毫無征兆手一扯,撕開了我裙擺,我大驚失色,奮力在他懷中躲避,他畢竟是男人,哪怕上了年歲,也不是我能抗爭的,他一手禁錮我,另一手摸索進我的臀部,精準無誤掏出我事先纏在內褲的錄音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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