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了拖鞋,邁步向客廳去,“以你的經驗,她有資質成為我的利器嗎?”

紅桃拿火柴劃了一支根煙,“看勾引誰了。”

其實我托付她重任那一刻,紅桃就心知肚明,我親自出馬栽培間諜,終極獵物一定既有道行,也有權勢,在省裏數一數二,我總不會把自己丈夫推出去。

還剩下誰,一目了然。

我疲倦仰倒在沙發上,朝二層空蕩的走廊招呼了聲,保姆聽見我的動靜,急匆匆跑下樓,“夫人,齊小姐還睡著。”

我看了掛鍾顯示的時間,“不急,沏一壺茶,等她醒,別吵她。”

“得嘞,齊琪也是享福的命,還沒成事呢,比你當初會擺譜。”

紅桃抽了多半支煙,她陷在朦朧的霧靄裏,“聽說了嗎?最近東北黑道很邪門,長春市規劃區地下賭坊,浦龍一周內被砸了三次,鬧事的除了本地,還有遼寧的,懷疑是亨京賭場,這兩家打得火熱,搶客源鬧了幾場槍戰,頭破血流的。”

浦龍是林柏祥的地盤,也是他大本營,商戶承包油田與政府分利潤的租賃買賣,十幾年前在東北興盛,政府放權經營坐享其成,何樂不為,沈國安上台後,實行嚴密的大範圍執政,要求絕對集權主義,他覆滅了幾個黑社會窩點,政績頗豐中央也奈何不了他。

浦龍早前給政府層層繳納賄賂,隨便一個包,十萬、八萬的鬧著玩似的,紮根很穩,故而三番五次的換屆改選,喬四垮了,林柏祥還安然無恙,他一輩子不是白混的,張世豪在危機關頭也巴不得從他這裏走門路,可見林柏祥的厲害。

遼寧的亨京賭場,楊饅頭八年前大手筆注資頭款五百萬,堪稱內地賭場之最,被張世豪黑龍江的賭場壓得夠嗆,總瓢把子之位不保,浦龍遭重創三次,起碼有兩次是張世豪幹的,老仇頂多渾水摸魚,打算撿漏,吃飽了甭想,一道開胃小菜。他不可能橫生枝節,主動結無關緊要的梁子,他蓄謀跟著公檢法折騰張世豪,這才是能喂飽肚子的大魚。

紅桃離開不久,保姆領著睡醒的齊琪下樓,她做了引薦,齊琪很守禮數,當即向我鞠躬問好,“關太太。”

我慢條斯理剝了一粒柑橘,酸得鼻子眼皺成一團,酸味令我上癮,不知不覺我吃了兩三粒,我始終未搭理,她也躬身沒直起腰,保姆不明所以,她提醒我齊小姐在等您。

我這才恍然大悟,“不必客套,我來私會你,你視線中沒有關太太,隻有程霖,隨意就好。”

張猛把齊琪的照片給我瞧過,她不怎上相,實打實的站在這兒,確實出挑,談不上勾魂攝魄,高皮相高段位高智謀的三高女人,畢竟少數,能長成齊琪天然嬌嫩的樣子,已實屬不易。

“你叫齊琪?”

她畏畏縮縮的,半步不敢邁,我笑問你怕我嗎。

她倒誠實,“怕。”

“理由。”

她低垂眼瞼不語。

我吩咐她坐,她拘束坐在我斜對角,姿態十分僵硬,我給她斟了一杯茶,“讓我猜猜,傳言如何評判我。關太太鐵腕淩厲,在女人爭寵大戰裏,一向戰無不勝,血腥殘暴,是嗎?”

我把茶水遞到她麵前,她受寵若驚接過,“算是。”

“知道我培養你做什麼嗎。”

“張先生沒說。”

我撈起一隻抱枕,擱在膝蓋把玩,“當然。他不清楚,無法解答。”

齊琪牢牢攥著裙擺,“請程小姐明示。”

我目光灼灼注視她,不錯過她一絲一毫神色的變化,“黑龍江省委書記,沈國安的大名,曉得嗎?”

她困惑點頭,又搖頭。

當兵的一年到頭,三月和十月兩次全軍大閱兵,才有機會見省級的高官,前提是在編製內的正式兵,編外預備都沒資格,就算參加了儀式,坦克車穿街而過,海陸空方陣停留的時長不足半分鍾,也看不真切。

我手撐著額頭,盤腿側臥,“那你想嗎?”

她仍舊迷茫,“程小姐的意思是?”

我笑眯眯不慌不忙,“我想法子幫助你跟著沈國安吃香喝辣,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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