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萬在東北慈善拍賣上堪稱天價,東三省的上流人士權力大過天,不遜色京城的老虎,但錢財方麵非常謹慎克製,倒不是真沒錢,而是錢權都擺在明麵,中央要出手調查了,歡場有句話叫:東北的權貴拿著槍哭窮。槍械代表生殺大權,談何無錢呢?隻不過避一避風頭罷了。

因此祖宗喊出這個數字,滿堂爆發前所未有的嘩然。

關彥庭在一片騷亂中巋然不動,笑意漾出他眼眸,融化在深邃的眼窩,張世豪發覺後,裝作漫不經心整理襯衫,壓低聲音說,“關首長很會挑撥離間。”

他目視前方明亮的拍賣台,“張老板過獎,倘若毫無嫌隙,我也挑不起。沈檢察長對你的仇怨似乎頗為深刻。抓住一點機會便不放,我理解張老板千方百計拉我上船的用意。”

他蹙眉撣了撣表盤遺落的一絲長發,那絲長發不屬於我,從何而來我瞧得一清二楚,我瞥向他後座鄔老板的小蜜,她目不轉睛盯著關彥庭,恨不得長在他身上,我冷笑一聲,她聽見動靜迅速朝我看過來,我們四目相視,她半點未曾收斂,無所謂我的警告,態度很是囂張。

皮相好又有權的男子,一日不成婚,便是前赴後繼,關彥庭的胚子,天下誰不愛呢。

婊子上位做大房,在這些貪慕虛榮的女人眼中,恰如一場傳奇,一個不可思議的荒唐,我能,自然她們也能。

“我與關先生,交易幾日了。”

關彥庭若有所思摩挲著下巴,“三五天。”

我努嘴,“瞧,才三五天,等到三五年,我還能活命嗎。”

他悶笑,“關太太吃醋的樣子,很有趣。”

我托腮肘骨抵住椅子扶把,挨著他滋長出胡茬的麵頰,“關先生喜歡嗎?”

他淡淡嗯,“世上沒有男人,不喜歡女人為自己吃醋。”

“哦?”我笑得人畜無害,暗藏鋒芒,“我不喜歡關先生被當作獵物,我討厭她們看你的眼神。”

他仰麵觀賞著那尊放置在玉盤內的送子觀音,“什麼眼神。”

“占有,勾引。”

他反問是嗎。

我來不及再說,關彥庭握住我的手,放在唇邊淺啄,也是這一刻,他散發出的墨香濃烈得令我暈頭轉向,他瞳孔倒映我嬌憨俏皮的臉蛋兒,和玩笑的醋意,“關太太如果履行妻子義務,我敢承諾,三十年內誰也勾引不成。”

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提及義務有些嚴肅了,我當他戲弄我,巴巴的瞅著他,“三十年後呢?”

他眼尾浮現一抹輕佻玩味之色,“領略過關太太的本事,還有三十年的活頭嗎?”

我撲哧一聲笑,推搡他肩膀,“關先生和誰學油腔滑調,一張嘴越來越厲害了。”

台上的司儀在這時落錘,砰地巨響,驚了底下賓客,祖宗麵目頓時沉了幾分,張世豪拍手鼓掌,他西裝不知何時敞了懷,露出暗紅色的襯衫,“沈檢察長財大氣粗,這一關頭棄牌,是謙讓我。”

祖宗陰惻惻發笑,“張老板做走私行當,再積累幾年,不說富可敵國,也是全省無人匹敵。”

張世豪撥弄著西褲褲腿晃晃悠悠的燭影,“沈檢察長貴為哈爾濱市公檢法之首,你眼皮底下的走私行當,你會置之不理嗎?莫非沈檢察長自認失職。”

祖宗的麵容一寸比一寸黑青,秘書拿著手機翻看了一條短訊,附耳彙報幾句,祖宗平複下情緒,幽幽開口,“張老板自顧不暇,還有心思鬥嘴。”

張世豪意味深長望著台中央,“這話,我原封不動還給沈檢察長,高枕無憂從來不是你我能享用的。乾坤定在那裏,你能扭,我不能嗎?”

拍賣台的燈光大亮,司儀捧著那尊送子觀音,繞過一側木梯,送到首排桌上,“張老板,恭喜您以六百萬榮膺此次標王。”

我皺眉不語,張世豪的脾性,向來不可一世,他的東西,拿出就是走個過場,誰敢老虎嘴裏拔牙,祖宗不爭也就罷了,隻要出麵搶,他勢必一較高低,菩薩代指女人,他是還原從祖宗手裏奪取我的那段恩怨,大庭廣眾栽他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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