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舔嘴唇,嫣紅嬌小的舌頭風流俏皮,他許是燥熱,動作粗魯揪斷了頸間係著的兩粒紐扣,“有些女人看重情趣,有些女人看重力量,我湊巧兩樣皆有。”

我似有若無的瞥他胯下,“那我撿到寶了。”

我這一趟不虛此行,與關彥庭一拍即合,我們如此愉快的根本,在於他對我極大的興趣和他身處局勢的微妙,我們各有圖謀,強大的利益奠基上,滋長著風月的餌。

仿若戴著麵具共舞,一曲畢,是繼續下一段,還是終止,誰也無法預知。

我回到別墅,陳莊坐在客廳沙發飲酒,她的存在出乎我意料,黑龍江大慶是她地盤,隻手遮天說一不二,挪到哈爾濱也遜色不到哪兒去,她的宅子遍地開花,實屬沒必要給我添堵。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倒是搶先了一句,“恭喜程小姐凱旋而歸。”

我一怔。

她晃動著玻璃杯中殘餘不多的紅酒,“好一出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戲碼,唱得比台上苦練十年功的名角還瀟灑漂亮。”

我環抱雙臂,和她四目相對,張世豪不盯我,一門心思搞垮我的陳莊卻怎麼都踢不掉了。

我沒反駁,她敢堂而皇之質問,勢必拿捏了八九不離十的證據,我進出軍區是事實,與其否認,倒不如幹脆承認,圖個光明磊落。東北黑白兩道的眼睛何其多,躲得過這一雙,躲不過那一雙,我早有準備。

“陳小姐邀功了嗎?”

“豪哥心明眼亮,我不邀功,他就不明白嗎?”

她將剩下的酒仰脖一飲而盡,站起緩步迎向我,“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鐵石心腸之人。豪哥的情意,喂了狗。你實在讓他寒心。他身邊多少張嘴規勸,不要對一個妓女不忍不舍,他不肯聽。我原以為程小姐也是肉做的。”

我眼尾上吊,三分媚態,七分淩厲,“不正合你心意嗎?我留著,你如坐針氈,我走了,你何必裝腔作勢?”

“你當在軍政混得風生水起的關彥庭會輕易受你迷惑嗎?程小姐,聰明反被聰明誤。美色,才情,心計,進能助你平步青雲,退能把你丟向萬丈深淵。”

我不急不惱,淡定從容,“陳小姐的意思,我就不該活著,做權貴的玩物和繡球,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你也永除後患。”

陳莊笑而不語,她此刻是得意的,這幾年她麵臨不同的女人,她唯有忍氣吞聲,伺機以待,如今熬出了頭,光明觸手可及,她自然無須再偽裝。

我也沒廢話,一耳刮子掄上去,打得快又狠,凶猛異常,“放肆!”

“啪——”地巴掌聲綻開在她左臉頰,出其不意,將她打懵了。

她料不到,發生之前,她恐怕至我們一死一生的一日都料不到,我會不顧後果打她。

她捂著傷口處,錯愕的偏著頭。

“認清你我的身份,別不知好歹。今時今日,我踩死你就像踩死一隻螞蟻。你男人的麵子,我樂意給,是我息事寧人,我不樂意給,他未必有法子降我,你算什麼東西,想衝我猖狂,先扶正你的位置。”

保姆聽見我和陳莊說話,匆匆忙忙奔出廚房,隻幾步而已,倉促停頓,她小心翼翼觀察著這副陣勢,陳莊紅腫的麵頰令她手足無措。

“毛巾。”

保姆愣了半晌,才意識到我和她說話,她遞給我一條半濕不幹的,我擦拭著扇打陳莊的右手,“陳小姐,這一巴掌,並非你剛才得罪我,而是新仇舊恨。你聰慧過人不假,可你耍錯了寶。我程霖眼裏不揉沙子,你的離間計,反間計,苦肉計,我一清二楚,我之所以不戳穿,是想看你藏著多少道行。”

我把毛巾扔在腳下,鞋底撚了撚,“如果你的敵人不是我,或許你能風光更久。遺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不幸遇到我。”

陳莊還未醒悟過來,她悶聲不言,保姆戰戰兢兢架住她,嚇破了膽,和我說話的腔調細弱得微不可察,“程小姐,張老板在露台等您。”

我靜靜回視保姆,足有十幾秒,她神色極不好看的搖頭,我心下了然,深呼吸一口氣,直接上樓推開了頂層露台的玻璃門。四麵八方的每一個角落搜尋遍,皆不見張世豪的蹤影,當我放棄打算回臥室找他,目光不經意灑向波光粼粼的泳池,定格在一副赤裸背對我的寬闊身影,往事一幀幀猶如封存的老電影,來勢洶洶重映,陳舊的黑白膠卷,一幕接著一幕,砸在最柔軟的心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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