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物,白道的捏不住小辮子,黑道的也有些淵源,所以在當地威望很高。

我問米姐是打算釣他嗎。

米姐說她有心沒膽,她是去勘察敵情的。

她後台是呂總的保護傘,錢權交易,關係挺好的,呂總公司上市,他多少賣個麵子捧場,以往出席場合他都帶米姐,介紹說秘書,其實大家心知肚明,誰也不拆台罷了。

這回大人物帶了自己老婆,米姐不樂意了。她說,程霖,我既不砸場子,也不會逞能去叫板,我有我的目的。

米姐不是剛入行的小姑娘,沒長眼瞎爭寵,衝動在她的字典裏壓根不存在。我沒打扮,隨便穿了條裙子就去了,又不是我的主場,賣什麼騷。

米姐捯飭得花枝招展,從進門到主廳,隻要是個男的,認識不認識的,都往她屁股上瞟。

沒錯,是屁股,她穿著露臀的旗袍,情趣店擺的那種,又辣又浪,我在她旁邊都燒得慌。

大人物老遠就瞧見她了,那表情特精彩,笑容嘎嘣就凝固了,也難怪,換了誰,大房二奶同場,二奶還不是規矩的主兒,都得肝兒虛,一輩子幾十年,混了個高官的位置,丁點的醜聞,興許就全完了。

他估摸怕米姐捅婁子,牽著他老婆始終沒過來,他一身便裝,商人大多認不出,要不是我按著,米姐就端著酒杯溜達過去了。

她教育我們頭頭是道的,輪到她,她也忍不住。一個完全依靠著金主,指望著金主的女人,她的恐懼,空虛,是想象不到的。

宴會期間有位富太太認出了米姐,到跟前打招呼,我們原本還躲躲藏藏的,畢竟不是呂總邀請,而是混進來的,沒想到一切順利,誰也不覺得我們有問題,米姐膽子更大了,挽著我隨那名太太去她那邊的圈子。

途徑餐桌時,一名保鏢走到與人攀談的呂總身後,聲音很響亮說,“張老板到了。”

呂總喜出望外,“在哪裏。”

“剛下車。”

他頓時顧不得其他人,急急忙忙奔向門口,被晾下的男賓神色窘迫,縮回沒敬完的白蘭地,旁邊的女眷好奇問他,“哪個張老板啊,呂總還親自去迎接。”

男人喝了口酒說張世豪。

女眷掩唇不可思議,“他不是眼高於頂嗎,瞧不起這些巴結官場的商人,他怎麼會賞臉來。”

男人沒好氣製止她,“別瞎說!張老板才是真正的大商戶,隻不過做的生意搬不上台麵而已。他需要這些明商為他打掩護,哪能一個幫手沒有。”

他們之後還說了什麼,我完全聽不進去,我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狂氣剛毅的臉。

長春一別,我和張世豪再沒見過,今天他會來,我始料未及。

我一刻不想多待,拽著米姐往外走,她對我的反常莫名其妙,擦了擦嘴角的蛋糕屑,問我怎麼了。

我爭分奪秒,拖拉她抵達大門,門從外麵先推開了,我五根手指不上不下的卡在扶手裏,呂總的大笑聲湧入,“張老板,您可是貴客,我這裏蓬蓽生輝啊。”

男人脫掉大衣,遞給隨行的馬仔,“我和呂總老交情,這種客套話不必講了。”

磁性渾厚的音色,熟得不能再熟,我頭皮一陣發麻,腳下驀地定格住,挪不動半點。

他經過我麵前,步伐沉穩,目不斜視,陌生而冷漠,仿佛我們的確從不相識,也從未發生過糾纏與牽扯。

空氣中蕩漾絲絲縷縷的風,是他身上彌散的味道,清冽,簡約,又帶著鉤子,往鼻息和心髒深處鑽,我胸腔某一處倏地漏了一拍。

【下一更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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