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耶說著,從餐盒裏麵拿出水煮蛋在桌子角上輕輕磕了磕,開始熟練的剝殼。
夏桑榆等著看容瑾西的拒絕。
因為在她的印象當中,他是不喜歡吃這種白水煮雞蛋的。
然而……
當阿瑟耶把水煮蛋遞到他口邊的時候,他居然咬下了一大口:“嗯,好吃!”
夏桑榆心底驀然一空,有什麼最重要的東西正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著異變。
她下意識的握住門把手,正準備推門進去,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是龔小姐嗎?”
她回過頭,看見一名三十多歲的幹練男人手裏拿著文件夾正站在她的身後。
她擰眉道:“你是?”
男人恭敬有禮的遞上自己的名片:“我是容先生特聘的律師鐵平!”
夏桑榆的眉頭一下子皺得更緊了。
鐵平,晉城聲名赫赫的金牌律師,以處理離婚官司財產分割子女撫養權見長。
他所經手的官司,從來沒有失敗過。
她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有事兒嗎?”
“咱們找個地方坐下詳談吧?”
“想和我談什麼?”
“龔小姐是聰明人,應該已經猜到了我接下來要談的內容吧?”
“……,跟我來吧!”
夏桑榆又往病房裏麵看了一眼,容瑾西已經將一整隻雞蛋吃了下去,正繼續喝稀粥。
那麼寡淡的白粥,他竟吃得津津有味兒。
什麼啞巴生煎,什麼陳記老豆汁兒,不過是他為了拖延時間找出的借口而已。
他是故意支開了她,然後找來了這位鐵平律師!
想明白這些,夏桑榆已經沒有勇氣繼續往病房裏麵看了。
她轉過身,帶著鐵平來到了左側無人的大廳裏。
“鐵律師,有什麼話,請直說吧!”
鐵平四下看了看,見沒有外人,這才將文件夾打開,遞出一份兒離婚協議書給她。
“容先生委托我和你解除婚姻關係!你看看,如果沒什麼異議的話,請簽字吧!”
“離婚?”夏桑榆臉色驟變:“他要和我離婚?”
“是的!”
“孩子都歸他?”夏桑榆一翻開離婚協議就看到了這麼一條。
她著急又道:“這怎麼行?曜兒和小華庭都是我的兒子!”
“同時也都是容先生的兒子!”
“曜兒不是!”桑榆急道:“曜兒不是瑾西的孩子!”
“不是容先生的孩子,容先生也會當成是親生兒子去疼愛他關心他的!!”
“像親生兒子一樣去疼愛他?”夏桑榆冷笑道:“是不是在不久的將來,他就會逼著我的兩個兒子叫那個外國妞做嗎了?”
“龔小姐,你冷靜一點兒!”
“我冷靜不了!他要和我離婚,還想要搶走我的兩個兒子,你叫我怎麼冷靜?”
她歇斯底裏,拍著桌子大聲嚷了起來。
鐵平脾氣很好的說道:“我知道這事兒對於你來說太突然了!但是事已至此,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冷靜一點兒,好好考慮考慮!”
夏桑榆從對麵玻璃的浮光裏看到了自己失去理智的瘋狂樣子。
這一刻,她和普通的婚姻失敗的女人沒有兩樣。
眼神凶悍,臉上是魚死網破的悍然。
然而這一切,對於即將破裂的婚姻毫無益處。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她將離婚協議隨手翻看了兩眼,啪一聲扔在了冰冷的桌子上:“我不同意!我不會簽字的!”
“龔小姐是不同意那一點呢?”
鐵律師極有耐心,緩聲說道:“為了你的安全考慮,我還是建議你們能夠心平氣和的協議離婚!如果非要鬧上法庭,隻怕你龔知夏的這層身份就保不住了!”
夏桑榆坐在椅子上,痛苦的用力摁壓快要脹裂的太陽穴:“讓容瑾西給我談!我要見他!”
“容先生說他以後都不想再見你!他已經全權委托我來處理這事兒了!”
“……”夏桑榆突然神經質似的笑了起來:“鐵律師,你有煙嗎?”
鐵平怔了怔:“你要抽煙?”
“是的!我這裏很難受……”夏桑榆揪緊心口:“抽煙可能會好受些。”
鐵平看向她的眼神當中,便多了些同情的味道。
他將一支男士香煙遞給她:“龔小姐,容先生這次心意已決,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手吧,不要再彼此折磨了!”
她抖抖索索點燃香煙,深吸一口,眼淚就被辛辣的煙味兒嗆了出來:“是因為身邊有了小蘿莉,所以要和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