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他和查婉娜都小瞧了眼前這位容先生。
容瑾西什麼都沒有再說,轉身走到尤加利身邊,接過法醫手中一塊白色的遮屍布,抖開,輕輕蓋在了尤加利的身上。
夏桑榆本來想跟著容瑾西進去的。
結果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改變主意,不讓她進去了。
她隻能坐在公館外麵的車上,想著等到門口這些警察和記者都走了,容瑾西說不定就能讓她進去了。
她想進去送尤加利最後一程。
也想進去看看厲哲文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麼會被攪進殺人的事件當中?
想起厲哲文手中那柄黑色的小手槍,想起她身上那些還沒完全消散的吻痕,她遺憾的發現,現如今的厲哲文,與她記憶中的厲哲文不一樣了。
她正有些失神,前麵駕駛位置上的阿執突然說:“咦?那不是查婉娜嗎?”
“查婉娜?”
夏桑榆隻聽說過這個名字,卻一次也沒見到查婉娜本人。
倒是阿執,因為他是夏桑榆的貼身保鏢,容瑾西為了讓他配合著把這場戲演得逼真一點兒,也為了讓阿執能夠在第一時間認出這這兩個最危險的敵人,曾經將查婉娜和巴頌的照片和詳細資料發給他們看過。
當查婉娜從西側的矮牆上麵翻出來的時候,阿執一眼就認出了她。
他正打算問問容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兒,公館裏麵突然傳來一片異樣的騷動,有人高呼:“快!查婉娜跑了!”
守在門口的警員也都一片驚慌:“跑了?快!快追!”
可是,往哪裏追?
誰也沒看見查婉娜出來呀!
夏桑榆還來不及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阿執已經一踩油門,車子箭一般射了出去。
查婉娜一翻出矮牆,就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白色麵包車。
車門尚未關上,麵包車就往城西飛馳而去。
“快!快送我離開晉城!”
“是!夫人請坐穩!”
普通的麵包車,被開得快要飛起來了。
阿執的車子緊緊咬在他們的身後。
夏桑榆坐在後麵,心都快要飄到嗓子眼兒了。
“阿執!阿執你慢點兒……,追捕嫌犯,這應該是警方的事情……”
“夫人……”
阿執好像這時候才發現車上還坐著夫人。
他將車靠邊停下,拉開車門近乎粗魯的將她從車上拽了下來:“夫人,打電話報警吧,查婉娜正往國道上逃跑!”
夏桑榆一把抓住他:“阿執,你要幹什麼?你別亂來!”
阿執眼神絕然:“容先生說過,查婉娜和巴頌存在一天,你的危險就多一天!”
“這些事情交給警察就好了……”
“不!來不及了!”
阿執不再多說,轉身就上了車。
不等夏桑榆上前攔住他,他的車子便飛快的抄小道追了上去。
此時天色未亮,四周行人和車輛都很少,浮浮沉沉都是藹藹晨霧。
夏桑榆一個人站在路邊,就像是站在一場特別不真實的夢裏。
抖抖索索,她撥打了報警電話,並且告知了自己的位置。
容瑾西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急切的聲音道:“你在哪裏?”
“我在……”夏桑榆辨認著旁邊的路牌:“我在蒼梧路西段……”
“手機定位開啟!我馬上過來!”
“哦,好的……”她哆哆嗦嗦,又加了一句:“你快點……,我害怕!”
“別怕!找個地方坐下休息一會兒,我很快就到!”
“嗯!”
她把手機定位打開,抱著雙膝在路邊坐下,眼巴巴的等著容瑾西開車來接她。
這一晚上,發生了太多事情。
尤加利死了,厲哲文成嫌疑人了,查婉娜逃了,阿執又追出去了……
而這一切的變故和動蕩,都是因她而起。
她腦袋暈暈乎乎,覺得對不起很多人,虧欠很多人。
而她自己如此辛苦,如此努力,卻到現在也還沒有體會到所謂的幸福和安寧到底是怎樣一種滋味兒。
她抱著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滿眼期盼的望著容瑾西應該出現的方向。
過了不知道多久,一輛黑色的轎車吱一聲在她身邊停了下來。
“瑾西!”
她急忙站起身,大步過去:“瑾西,你怎麼現在才來?我都等你好久了!”
走到車邊,她突然透過車窗的虛光看見裏麵坐著的不是容瑾西,而是一個熟悉的女人身影!
她心頭一驚,猛地往後麵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