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家的下人,還有管家聽到這裏已經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對,怎麼聽起來,當初小少爺被拐子抓走,是另有隱情?莫非是這位薛夫人隱瞞了什麼?
思及此,下人們看江芸的眼神頓時都不一樣了。
一直沉默的鍾文弈沒有絲毫為江芸遮掩的意思,甚至他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毒婦的所作所為,當眾將他們從煜王口中得知的真相細數道了出來。
一個月前,江芸帶著她的女兒和鍾浩博上街,當時確實是意外被拐子盯上,可那群拐子最開始真正盯上的卻不是鍾浩博,而是薛碧婷!
當時他們差一點就得逞了,但關鍵時刻,薛碧婷掙紮之時卻將鍾浩博推向了拐子。
江芸發現不對勁以後,第一反應就是抱著薛碧婷跑,至於鍾浩博,比起別人家的孩子,當然是先緊著自己女兒的安全要緊。
什麼所謂的想追拐子結果中途摔了一跤受傷,分明是逃跑的時候心裏又慌又心虛才摔了一跤,和救人扯不上一點關係。
那些拐子們主要做的營生是偷或者搶一些長得標致的半大小丫頭賣到窯子裏去,越漂亮的丫頭賣的銀子就越多,而像鍾浩博這樣的男孩,雖說也能賣到一些偏僻地方生不出兒子的人家去,可他的年紀已經能認人,許多人家覺得養不熟,並不喜歡,也不樂意給太高的價錢。
加上鍾浩博樣貌普普通通,沒什麼加分點,就更不怎麼得拐子的眼了。
隻是,既然已經出手,那些拐子也不想白折騰一場,秉著不要白不要的心態抱走了鍾浩博。
後來卻因為鍾浩博又哭又鬧,折騰得厲害,還想跑,不但打斷了對方一條腿,糾纏之時還不小心讓鍾浩博後腦勺磕在了一塊石頭上,險些沒了半條命。
鍾文弈壓抑著怒火怒視著江芸道:“本來你擔心你的女兒下意識地逃跑了還算情有可原,畢竟誰都有親疏遠近,換位思考,我們能理解。”雖然未必能接受。
“可你後來又是怎麼做的?就算最初太慌亂害怕,不敢說實話,整整一個月過去,我們一家有多煎熬,你分明都親眼看見了,不但沒對我們說實話坦誠道歉,在我們尋求幫助時卻多番推脫,拿了我家辦事的銀子卻沒幫我們牽線,甚至,還為了掩蓋事實的真相推脫責任,雇了人想要博兒的命!”
說到後麵,鍾文弈險些咬碎了牙,一雙眼睛都通紅通紅的,凶狠的眼神像是隨時要將江芸殺了宣泄內心的憤恨。
鍾家的下人們得知當初拐子的目標是薛家的女兒,自家小少爺是無辜被拖累時,看江芸的表情已經滿是怨氣,聽到這裏,更是憤怒難忍。
更有人憋不住怒罵了一聲,“真是蛇蠍毒婦!”
管家提前得了老爺提醒捂住了小少爺的耳朵,此時心裏也是一陣後怕,既擔心小少爺得知真相後再受刺激,更是緊張,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小少爺竟然差點又被人害。
江芸麵如白紙,身體搖搖欲墜,察覺到周圍那些下人們冷漠又厭惡的眼神,驚慌地解釋:“我,我沒有,我沒做過,你們有什麼證據,一定是有人陷害——!”
陶溪罵道:“陷害?這些可都是煜王妃親口告訴我們的,那些拐子,還有你後來雇人意圖害博兒,你身邊的老嬤嬤,那些人都有煜王親自審問,你想說,王爺和王妃那樣身份尊貴的人會無緣無故冤枉你嗎?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值得他們費這番心思!?”
此時伶牙俐齒的陶溪簡直刷新了所有人一直以來對她的認知,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對此表示不適。
都說母為子強,陶溪,他們的夫人性格的確很好,對下人從不會胡亂打罵,對老爺更是體貼入微,可最寶貝地兒子出了事,還是被人給害的,害人的更是相熟十幾年的朋友,是個人都無法接受這種殘酷的真相。
曾經關係有多親近,此時對江芸的恨意就有多濃厚。
陶溪怒吼道:“我隻問從不曾做過任何愧對你的事情,你為什麼要如此狠毒,明知道博兒是我的命根子,還要傷害她!你的良心被夠吃了嗎!”
江芸被陶溪罵得灰頭土臉,哆嗦著嘴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是,所有的事實都擺在眼前,縱使她有十張百張嘴,都不可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半晌,江芸徹底明白自己再無翻身的機會,深吸了一口氣,反倒是漸漸冷靜了下來,或者說是準備破罐子破摔了。
臉上委屈的表情被收起來,神色慢慢發生變化,眼神中泄露出來的怨毒,竟然不比身為受害者的鍾文弈和陶溪少,看得在場的人都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