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難怪柳老不願意出手了,要不是他們家為了防止節外生枝,一直讓上門的郎中們隱瞞病人是老爺子,柳老一開始就知道病人是誰,可能直接連這一趟都不跑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寧家大夫人愁眉不展。
寧家其他人都陷入一片愁雲慘淡之中,仿佛柳老不出手,老爺子就完全沒希望了一樣。
戚素素:“……”要放棄希望還太早了點吧。
戚素素覺得這個柳老的規矩挺好笑,心裏這樣想,就直接問出了口,“敢問柳老為何會有這麼一個規矩?”
柳老微微一怔,大概沒想到王妃會有此一問,皺眉道:“這是老夫的事,和王妃無甚關係吧。”
“柳老!”寧家大爺麵露慍色,“請慎言!”
王爺王妃是替三皇子來問候他們,可不是為了來這裏被人一再冒犯。
戚素素對寧家大爺比了個手勢表示無事,但目光卻不曾從柳老身上移開,甚至還輕笑了兩聲,一針見血地問:“柳老是不願意治,還是不敢治?”
柳老身體一震,脫口道:“怎麼可能!”
戚素素勾唇,“不然又是如何呢?所謂規矩,自然有其原因在,本王妃知道有一部分郎中不願意給上了年紀的人治病,畢竟,即便是辨證正確,方子沒有錯誤,還可能會因為老人身體虛弱承受不住病痛折磨而治療失敗,壞了名聲。”
古人因為環境因素,花甲之年的身體素質,可能和現代七老八十甚至更上年紀的老人差不多,基本就是半隻腳踩進棺材裏的年紀,治療過程中萬一藥效過猛沒挺過來,一不小心就直接過去了大有可能。
更何況,老年癡呆症,便是在現代都沒有根治之法,隻要發病就會不斷惡化,隻能盡量控製,減緩惡化的時間。
總歸是治不好的病,當然更不願意接了。
“!”柳老瞳孔緊縮了一下,臉上有種被說中的羞惱。
戚素素徐徐道:“本王妃以為禦醫的徒弟應當不會有這種顧慮才是,卻沒想到……”後麵隱去的半句話,即使不說出來,寧家的人都能猜出內容來。
就因為怕醫壞了,就不願意給老爺子治病?
寧家一幹人等頓時用憤憤地目光瞪向柳老。
如果當真如煜王妃所言,這個柳老還算得上什麼名醫!
柳老被寧家的人看得臉色越發漲紅,身邊的藥徒更是氣得雙眼瞪得老大,忘了戚素素的身份,惱怒道:“你不要胡說!柳老醫術是很高的,寧老爺子的病本就治不好,根本不關柳老的事。”
“放肆!”姬無天拍了下桌子,語氣冷酷地低喝一聲,目光冷冷地看向藥徒,“你是什麼東西,敢如此和本王的王妃說話!”
藥徒身體僵住,被姬無天如刀般鋒利的眼神盯得心頭微顫,兩腿顫顫,姍姍來遲的惶恐浮上心頭,終於想起來這兩位是什麼身份了。
嘴唇哆嗦著想說點什麼挽回,卻忽然像是被人卡住嗓子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隻是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增加。
柳老有心想說點什麼幫藥徒解圍,卻被姬無天先一步察覺了他的意圖,涼颼颼的目光又掃到了他身上。
那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讓柳老都有種窒息的錯覺,惜命的他瞬間就打消了念頭。
戚素素在下麵按住身邊人的手,示意他適可而止,好歹是個老人家,刺激過頭了萬一厥過去怎麼辦。
雖然這位怕擔責任給人看病是有點惹人詬病,但這事說白了其實也是個人的自由,人家就是不願意治,他們還能逼著治不成,不怕到時候逼急了反而不好好治,再治壞了?
她就是覺得對方這不願意治還擺架子的態度挺讓人不爽,略微地給點小教訓。
“既然柳老不願意治,那就算了,如果寧家願意的話,本王妃可以給老爺子看看。”
寧家人和柳老同時一驚,顯然都沒想到她不僅僅是提到自己懂醫術,還真的準備自己上手治療。
柳老徹底惱了,顧不上心裏的忌憚,嚴肅道:“治病救人絕非兒戲,王妃若是醫術不到家,萬望莫要拿病人的性命開玩笑。”
戚素素一頷首,“本王妃自是不如柳老放任病人繼續惡化而不管不顧。”
柳老:“!”
戚素素對寧家大爺和大夫人等人道:“本王妃既然開了口,就是有信心能治,便是不能完全治愈,也能保證恢複大半,日後按照我叮囑的吃藥控製,能最大程度讓老爺子健康地活更久。”
姬小羊為了給她增加說服力,特意補充說:“寧伯伯,你們不知道嗎,安陽府的首富白家的爺爺就是母妃給治好的,現在可是能走能說話了!”
寧家人精神振奮,忽然想起之前確實聽說了白家老爺子恢複的消息,隻是因為白家是商戶,和他們家路子不一樣,沒什麼來往,沒人當回事,聽了一耳朵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