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扭頭看向站在一旁麵色蒼白,一臉難受的姚氏,心中有那麼一瞬間閃過一絲不忍,可想到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去見她那亡夫,又狠下心指責道:“姚氏!你怎麼不說話,你難道當真想讓我們老尹家因為你一人的自私就斷子絕孫嗎!我不過隻是讓你點頭答應等來年讓妾室過門,到時候隻要妾室能給我兒生下一個兒子,到時候你再想把人打發了,我絕無二話,這樣還不行嗎?”

今年已經有三十六歲,但保養得當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容貌姣好的姚氏咬緊了嘴唇,被婆婆持續不斷地磨了整整一年多,她又不是鐵石心腸,更不是真的想讓尹家斷根,又怎麼可能不有所觸動。

可是,和夫君二十多年的感情擺在那裏,她既舍不得和夫君分離,又實在無法接受和其他女子共享丈夫,盡管婆婆字字句句都很誅心,讓她難受得緊,可最終還是隻能如往常一樣繼續挺著,用沉默無聲拒絕。

尹老太太熟悉姚氏這態度了,氣得又是一陣捶胸頓足,“這就是我的好兒媳啊,可真是要氣死我啊——!你們夫妻兩個聯合起來逼死我算了——!”

尹老爺麵容苦澀:“娘,你別這麼說,你快起來,別當真氣壞了身體。”

“我不!除非你們答應,否則我今天就是在這裏坐到死也不起來了——!”尹老太這次鐵了心一定要讓他們服軟,這一年多來三天兩頭地鬧騰,她難道就願意嗎?

如果說一開始隻是為了先做準備工作讓姚氏低頭,那麼到後來,鬧著鬧著被他們強硬的態度氣出火來,心有鬱結,身體都不如以前那麼舒坦了,總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大舒服。

越是如此,越讓她有種隨時可能要去見亡夫的恐慌,她倒不是怕死,而是怕到時候沒辦法向亡夫交代,無顏去見尹家的列祖列宗。

“娘——”尹老爺既無奈又難過,眉宇間盡是疲憊,“你這又是何苦呢。”

尹老太冷笑:“我何苦?你怎麼不說你怎麼那麼不孝呢!為了你媳婦,就這麼氣你老娘,我當初含辛茹苦把你養大,結果卻換來有了媳婦忘了娘的兒子,哼!”

姚氏聽得臉色又白了幾分,表情痛苦地低下頭,一隻手用力掐著自己的胳膊,哪怕感受到痛楚都不曾放下來。

她不知道這樣互相折磨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她隻知道,自己真的快撐不住了。

就在三人僵持之時,白首富夫妻二人來了。

別看尹老太在自己兒子兒媳麵前可以放開了鬧,但在外人麵前她還是要臉麵的,哪怕尹家的事鬧騰地城裏不少大戶人家早就知道了,有些麵子功夫該做還是得做。

等白首富夫妻見到尹家三人時,不久前才說不會起身的尹老太已經端坐在主位上,淩亂的衣服和頭發被整理妥當,半點看不出方才的糟亂。

尹老爺略微整理了一下情緒,勉強笑著問白首富:“怎麼今天過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好讓廚房多準備些你們愛吃的,一塊兒留下來吃個便飯。”

白首富察覺到他們的情緒不太對,心中有所猜測,但人家家務事他不好參合,便直入主題道:“這不是你們之前拜托的事總算有了消息,怕你們等急了,立刻就過來通知你們了嗎。”

“嗯?”尹老爺和姚氏先是疑惑地對視一眼,直到看見白夫人對他們一陣擠眉弄眼的暗示,才猛地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坐直了身體。

“白老哥,你是說——!”尹老爺激動地站起身,姚氏仍然略白的臉色也因為歡喜重新恢複紅潤。

白首富語出驚人道:“煜王妃已經答應幫你們看看了,你們挑個時間就可以到王府去拜訪。”

“王妃——!?”尹老爺夫妻,包括一直靜觀其變的尹老太太都震驚地同時開口。

老太太起初同樣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就想起兒子曾拜托白首富找醫術高明的郎中問問給兒媳婦調理身體的事,可是,她哪裏想得到,找人還能找到王妃這樣身份尊貴得高不可攀的人頭上去。

她倒也聽說了白首富請到王妃幫白家老太爺治病的事,但那時候隻當是別人家的事,聽過就算了,誰知道還有輪到自家的時候啊!

老太太一方麵興奮,另一方麵又少不得懷疑,白首富是不是故意騙他們玩呢。

“煜王妃真的說能幫忙?那她能讓姚氏給我們尹家生兒子嗎?”

這回姚氏沒有覺得難過,反而同樣期待白首富和白夫人能予以肯定答案。

白首富尷尬道:“這個,不好說。”

老太太不滿地皺眉,“不是聽說白家老太爺都快好了嗎,煜王妃的醫術應該不差,怎麼到了我們家就又不好說了。”

白首富暗想,按照王妃的說法,能不能生兒子得看尹老弟的,問他沒用,折騰弟妹也沒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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