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天一家三口都沒料到謝安如會忽然給他們來這麼一下，戚素素反應很快，在謝安如完全跪下之前厲聲喝道：“你要是那麼希望我在戚家落魄時讓王爺徹底把謝家都打落到塵埃裏，這輩子都不能翻身，你就跪！”
已經半屈膝的謝安如頓時僵住了動作，不敢再動。
戚伯翰則更緊張地一把將她直接拉起來，低喝：“你幹什麼！誰讓你跪了！”
姬無天看謝安如的眼神充滿冷意，“本王以為，你二人是來求助的，看來是本王弄錯了，你們分明是來逼迫本王的王妃就範！”當他是死的嗎！
盡管這裏並沒有外人，門口隻有幾個王府的下人守著，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真要是讓謝安如這個名義上的母親給她下跪，過不了多久，外麵的人就能用吐沫星子淹死她。
“本王還在這裏你們便敢如此，未曾嫁給本王之前，王妃過得是什麼日子，本王似乎已經可以預想得到了。”
戚伯翰心裏咯噔一聲，對謝安如更加氣惱。
真是和戚錦雅一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身為他的夫人，給小輩下跪，成什麼樣子，他這個當父親的臉麵以後要往哪兒擱！？
戚素素對姬無天使了個眼色，讓他稍安勿躁，轉而對謝安如說：“真是可笑，明明是你們戚家自己犯了錯，不是我使什麼卑鄙手段害你們，怎麼就要我放過你們了？到了這種時候還不忘給我潑髒水，謝安如，你這份心機若是拿來好生教導戚錦雅，戚家就不會有今天。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謝安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似憤怒又似受了屈辱，許多刻薄惡毒的話憋在心裏想向戚素素噴出去，卻為了顧全大局，隻能隱忍，忍到臉色醬紫，忍到心肝生疼。
戚素素還在繼續刺激，“說來，我或許還該感謝你以前一直變著法地找我的麻煩，不讓我過好日子，沒讓我養成戚錦雅那樣目無王法，刁蠻惡毒的性格，哦，也不對，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沒被養歪是因為我娘是個好人，戚錦雅惡毒，那是完全隨了你的性子，倒是沒什麼可奇怪的。”
姬無天：忽然有點慶幸平日裏她不會將這種指戳人心的毒舌用到自己身上，不然他真擔心自己都會被氣得少活好幾年。
倒是見慣了自家娘親懟一些極品病人的姬小羊喜聞樂見，還雙眼發亮，興致勃勃地觀摩學習著，就等著以後自己遇到類似的情況也要霸氣地把人懟哭！
戚伯翰被戚素素說得很生氣，可心底深處又總有個聲音認同著她的話。
謝安月和謝安如姐妹，根本不需要特意比較，他心裏都很清楚，前者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端莊賢惠，舉止大方，謝安如則剛好相反，表麵一直學習著自己的姐姐，內心卻始終刻薄不容人，心機深沉，手段狠毒。
方才那沒能成事的一跪，是真心實意想道歉，還是故意給戚素素威逼施壓，他心裏跟明鏡一樣。
換做其他時候，謝安如這樣做他或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戚家是什麼情況，戚錦玉又處於何等地位，她還沒看清楚嗎？
這些手段不但沒有用，反而會將戚錦玉推得更遠！
戚伯翰隱忍著怒氣在謝安如耳邊低聲威脅，“你是不是非要看戚家家破人亡才高興？別忘了出門前我說過什麼，我們是來道歉，求助的，你那麼見不得戚家好，就回謝家去！我戚家要不起這種拎不清的媳婦！”
謝安如麵色大變。
這話和變相地說要休妻沒什麼區別！
之前那樣推卸責任，罵她不會教女兒，她都忍住了，但要是休妻……這個後果，她忍不了，也承受不起。
滿腔的怨毒被戚伯翰一番話激得更深的同時，被她硬是壓在了心底深處，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睜開眼對戚素素一字一句道：“方才是我說錯了，你沒錯，你母親也沒錯，是我錯了！是我當年不該勾引自己的姐夫，不該苛待姐姐的孩子，現在遭了報應，我知道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你心裏有怨恨衝著我來就是，但還是希望你看在血緣親情的份上，幫戚家一把。”
女兒她已經保不住，可戚家若是勢力大縮水，她下放的大兒子日後的錢途怕也岌岌可危，那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後的依仗，為了兒子著想，她不得不對自己嫉妒了半輩子的女人的孩子低下自己尊貴的頭！
戚伯翰看她總算認清了事實，心裏鬆了口氣，期盼地看向戚素素，這下總該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