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天分明從廚子眼底裏看見了‘鬆了一口氣’的情緒。

到底還是太天真了。

他在邊關抓到曼陀羅的細作,隻要有心,便是舌頭被割了,照樣有的是手段能挖出情報來。

“帶下去嚴加看管,過後本王會親自審問,口不能言,可以用手寫,目不識丁,還可以點頭搖頭,隻要沒有人頭落地,總能得到本王想要的東西。”

姬無天的語氣平靜中透著股讓人渾身發毛的寒意,當他冷冽的目光如同尖刀一樣刮在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瑟瑟發抖的宮人身上,幾個人頓時滿臉惶恐地大聲求饒:“王爺饒命,小的們是無辜的,小的們可沒有和他同流合汙!”

姬無天沒理會他們的求饒,隻看向同樣麵色很差,卻沒有求饒的兩個宮女,凝露和綠環,“你們二人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凝露和綠環分別都想開口,卻聽他又接著用冰涼的語氣說:“對待膽敢害皇上中毒之人,本王都不會憐香惜玉,不論男女,皆用同樣的審訊手段。相信本王,那些手段,你們這些不曾受過苦的宮女不會想親身嚐試的。”

凝露和綠環同時感覺背脊躥起一股涼意,隻覺得頭皮發麻,否認或狡辯的話在煜王殿下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神注視下,竟是半句都說不出來了。

姬無天看向凝露:“你在腹痛之前,可食用過什麼食物,或者飲品?是從何處得來的?”

凝露白著臉回答:“去小廚房取糕點時,小廚房的人給了我一份試吃的甜粥,貴妃娘娘嗜甜,小廚房經常會研究一些新口味的甜食,經常先讓我們這些宮女們幫著試口味。”

因為是日常,當時她沒有絲毫懷疑就把甜粥給喝了,現在想來,恐怕就是那晚甜粥有問題,才會導致她在關鍵時刻腹痛難忍。

小廚房的廚子指證皇後的事先不說是真是假,凝露腹痛一事上,廚子卻脫不了幹係,隻是具體是為誰服務尚不好說。

姬無天又扭頭問綠環,“你說雪美人吩咐你去辦事,去辦事的途中遇到了凝露,若是當時你不在,凝露未必會輕易將糕點隨便交給別人保管,但在那之後你不但沒繼續去辦差事,反而折返,仿佛你口中所謂的‘差事’已經辦成了一樣。”

姬無天這一問,從廚子的突發情況中回神的太後和皇後等人立刻察覺出了誰的嫌疑最大。

太後又是第一個怒起的,隨手抓起桌上的茶杯用力甩向麵色惶惶的綠環,怒道:“好你的賤婢!竟然敢謀害皇上!簡直大逆不道!”

綠環拚命搖頭,“奴婢沒有!真的沒有!”她怎麼有膽子謀害皇上,隻是當時皇上的出現本就是意外,又忽然說要吃蘇梅糕,她也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麵。

“來人啊!還不把這賤婢拉出去杖斃!”太後大聲怒喊。

“等等!”

“不可!”

姬無天和皇後同時開口,衛貴妃和嫻妃雖然因為自己身上還有嫌疑而沒吭聲,臉上卻露出了不認同之色。

姬無天道:“眼下還有許多證據尚未查清,她一個區區宮女如何弄得來‘七日斷魂’這種少見的毒藥?不論初衷是什麼,必定都有幕後指使,將她杖斃,就無法再揪出背後之人。”

真把人打死了,便是他找到什麼證據都死無對證了。

綠環一臉惶恐:“奴婢真的沒有要害皇上,求太後娘娘,皇後娘娘,煜王殿下明察,開恩啊!”

皇後一臉怒容地瞪向綠環:“不想害皇上,那你是承認下毒在糕點中了?還不快說!你的毒是從哪裏得來的是,誰指使你做如此惡毒之事!?”

薑應雪之前光擔心著自己會被牽連進去,但看如今這走向,動手的人的確是她身邊的宮女八九不離十,可對方最初的目的似乎,是自己!?

薑應雪不可置信的同時內心生出一陣後怕來,卻又不敢表現出絲毫慶幸。

皇上的龍體可比她這一條命金貴多了,甚至變相地說,皇上是替她擋了災,她便是毫不知情,恐怕也未必能討得著好,又有何可慶幸的?

隻是她不明白,她平日裏對綠環自問沒有任何虧待之處,為了盡快培養親信為己所用,還時常會打賞身邊的宮女太監,便是綠環依舊未對自己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不知被什麼人用了手段收買,可她們之間無仇無怨,至於惡毒到要毒死她嗎?

她以前曾聽說過‘七日斷魂’這種毒,據說中了這種毒的人最後死相之慘,這讓她更加不寒而栗。

在薑應雪走神之際,綠環隻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卻什麼都不肯說,而太後和姬無天卻幾乎要吵起來,或者說是太後單方麵和姬無天鬧,話裏話外是說他阻止自己根本是因為不想幫皇上找出真凶來,有意拖延包庇,意圖敷衍了事。

這話說得好像綠環背後的推手就是煜王,而目的就是為了害皇上似的。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