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著陳年舊事那些爛帳。
我笑著看她,真的老了,為我操了多少心啊。
我揚聲叫應:“讓她灰溜溜的下台。”
一老一大的二個人,抱頭笑著。
我躺倒在床上,從明天去,我要養精蓄銳,好好的再戰畫場。
空落了一春,我不能讓夏溜走。
這不像是我,我要快樂起來,還自在起來,讓關心我的人,都可以放心。
然後,我也可以學著站起來。
我總不能依靠別人,以前的日子都過來了,我更曉得要怎麼愛自已才是。
大睡了三天,讓我都睡迷迷糊糊的,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樣子,怎麼我就能說睡就睡呢?
疼愛我的奶娘更是要將我寵壞一樣,連飯也送到我的嘴邊。
我嚼二下,吞下去,她又說:“接著睡,睡足了,我們的小雪兒就回來了。”
我怎麼會說奶娘不懂呢?她聰明的很。
人家可是管她叫小老太婆,精明,厲害。
奶娘買菜就從來沒有吃虧過,我跟去二回,不得不佩服她了。
從來沒有覺得,奶娘真的也很有一手。讓周圍的人都歎為觀止,對她豎大拇指。
以前在殷家,她主要是照顧我,打理著我的起居便成,殷府裏有專門的廚子什麼的,讓她有長難展啊。
我大呼:“奶娘,你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她笑得臉又皺成一朵菊花,無情的歲月,還是讓她的鬢發變得霜白起來。
怪不得她急了,她想我快點能嫁出去,這樣子以後有個人照顧著我。
其實不用的,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我已不再是殷府裏的千金小姐。我做過宮女,再辛苦的事,我也幾乎做過,奶娘一定不會相信,我可以挑起二大桶滿滿的水。
人不學,就一無所成啊。
但是我不能這樣跟奶娘說,奶娘一定會很傷心的。心酸於我的成長,她希望我像小孩子一樣,要人照顧著。奶娘真的,比我的親娘還好。
第三天太陽都曬屁股了,奶娘買菜回來,看到我還賴在床上。
尖起聲音叫起來:“我的小祖宗啊,畫賽不是今天嗎?怎麼還不起床啊。”
我睜開迷蒙的眸子:“是今天嗎?”
“對啊,剛才個還聽別人說,七月七,吃粽子呢?快起來啊!”
我一驚,一個鯉魚打挺地坐起身,然後驚叫:“奶娘,衣服,衣服。”
奶娘去翻我的衣服,我趕緊套上繡鞋,再胡亂地梳起發。
好一個匆匆忙啊,連照照鏡子的時間都沒有就出門了。
準備了那麼多天,竟然就在需要的這一天遲到,我真是睡糊塗了。
“小心點,第二也沒有關係。”奶娘在門口揚著聲音叫。
我往後麵揮揮手:“好了,好了。”
回過頭朝她笑一個,一個不慎,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就整個身子陷入那棉花地裏,泥土沾上我的新衣服,一個髒啊。
奶娘真搖頭:“小雪兒,第三也沒有關係。”
我笑著,跑過那一片燦白的棉花田,像是鳥兒出籠了。
我估計,我要是再掉一跌,奶娘會說,小雪兒,最差一個的也不要難過,奶娘最喜歡看你畫畫了。
嗬嗬,我覺得我的奶娘,好有逗人開心的精神。我在她的眼裏,永遠是最好的,也是最美的,嗬嗬,她覺得沒有一家的小姐能比得上我。
我欽佩她,盡量不要最後就好。
我斷不會認為我是最好的,世上比我好的人千千萬,我從來不認為我到了頂峰之勢。山外總是有山,人外總是有人,不為第一,隻為了參與生活中的每一個熱鬧和燃起我畫畫的生命。總不能再不知畫些什麼地再畫了,那些畫,連我都看不下去,我想要不是上官雩的畫齋,焉有人會買我的畫。睡了三天,足夠了,所有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今兒個的秦淮真是好熱鬧啊,人山人海的。
我差點擠不進去,如不是我身上的汙泥讓人害怕,怕弄髒了他們的衣服,我想,他們不會讓出一條道給我的。
原來還是好事,心裏輕笑,並不在乎他們的眼神。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幸好,還沒有開始,我一靠在村邊直喘著氣,這天氣,跑得我又熱又累的。
看到好多人都看著我,覺得奇怪。
摸摸臉,好像還有些泥,趕緊抹一抹,頭發,怎麼好像有一束往前麵豎著,天啊,還有奶娘給我戴的耳環,因為時間關係,隻來得及帶上一隻,就連繡鞋,也好像是二隻左腳的,怪不得我會摔倒了。
怎生狼狽,搏君一笑,也算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