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將畫遞了出去:“這畫給你,妹妹再給我畫一幅。”
“真的?”那人不敢相信地說著。
“去打聽打聽,我京城米家的人,從來不會說話不算數。”她仰起頭說著。
身上一種超凡的氣勢,清麗的五官,十分的精致。
我才發現,這小姐,真好看啊。
她這話一出,讓人都叫出聲,她又滿意地說:“京城的米家,富可敵國的米家。”
“妹妹,再給我畫一幅。我想看看,你還有什麼滿意的本事?”
我笑,她也是極痛快的人。我喜歡。
爽快地說:“好,米小姐,喜歡雪嗎?”
她點點頭,優雅地喝著茶。我又問:“米小姐,有胭脂嗎?”
“自是有,胭脂香帕,一並齊全。”她打個響指,也不問我有什麼用。
一個丫頭就將一盒胭脂放在桌上。
我笑著,將胭脂調好。
喜歡雪,我就給她畫一幅與眾不同的雪,還有紅葉才是畫裏唯一的亮點。
我覺得這小姐,清高。紅與白,鮮豔奪目適合她。
樹木依然是用墨,但是這一幅,我畫得很細很細了,淡淡的,濃濃的,閃織在一起。
畫是白的,景是淡黑與濃黑閃織著。
畫完之後,我畫紅葉。
看看敲好深淺的胭脂,我朝米小姐輕笑:“香帕子借用一下。”
她驚歎地看著,從袖子掏出帕子給我。
我用帕子沾了紅胭脂,在雪邊的梅樹上,都綴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紅葉,這可不能用帕子了,用畫筆細細地勾,再濃濃重重地上,各有不同的色彩。
等我用手指上完最後一抹色,全場都響起了掌聲。
“好美啊。”米小姐驚歎地站起了身看著。
我淨了手走近,很多人就圍著我說:“姑娘,畫師,給我們畫一幅吧,給我畫一幅吧。”
我搖搖頭:“不了,今天就畫二幅,一幅,一個銅板。”
“這畫,估計能值萬兩啊。”
錢算什麼呢?身外之物啊。
我伸出手:“貪財了,米小姐,一個銅板。”
她一臉的驚歎之色:“姑娘,你能不能到我米府中來畫畫,你要多少銀子,你盡管開口。真是太美,太美了,我從來還沒有看過這麼美,這麼好看的畫。我真是不敢相信,用墨和紅色這二種單調之色,可以畫出這麼美的畫。”
“謝謝米小姐的過獎了,我無意去哪裏?你聞聞,這畫裏,是不是有一股子香氣呢?”
她吸著鼻子聞了聞畫,睜得圓大的眼大聲說:“真是啊,太神奇了。”
“這是你香帕的香。”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我請你吃個宴。”她見我接了那一個銅板趕緊叫著。
我邊往後退邊笑:“不用了,二個銅板我就足夠了。”
我得到的開心,很多很多了。這些,怎麼可能用錢來衡量得了呢?根本就不可能。
再笑著搖搖頭走著,看看天色,竟然柔和了許多啊。
再看看人群,臉上都是笑意盈盈。
我還是倪初雪,我沒有丟掉自已。
我跳著,笑著,又跑著。我第一次覺得,我好久好久沒有這麼快樂過了。
沒有別的因素,就是那麼瘋,那麼狂,為二個銅板,我可以畫上大半天。
我可以押了不菲的耳墜,找一個理由,放縱自已。
氣匆匆地跑向那秀才,二個銅板就放在他的桌前,我喘著氣笑:“先生,我是來贖耳墜兒的,這二個銅板。”
那老秀才笑著取了出來,把二個銅鏡還推向我:“倪姑娘啊,不必了,有人替你贖了。”
我笑得起勁:“有人替我贖了這耳墜兒?”
“是的。倪姑娘。”他慈和地笑著:“是一個年輕人。”
我還笑,笑得眾人莫名其妙。
我抓起了耳墜和二個銅板,一路走著,看到要飯的老人家,全送到他的碗裏。
充實的一天啊,足夠了。
我不去問,是誰給我出的錢。
我這就是窮開心啊,坐在一處橋邊,我就看著鴨子戲水。
這一看,便到了晚上。
不敢看成雙成對的人鬧花燈,我輕歎一口氣,爬了起來往宮裏走去。
拍拍衣服,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我得到了快樂,我不知道,皇上給我什麼樣的答案。
輕鬆地進了宮,朝後麵揮揮手,告別暗中看著我的人,告別元宵的美麗。
果然,我才回到宮裏,還沒有來得及吃完一碗飯,小公公就來宣我去皇上的正和殿裏。
我覺得自已越來越有心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