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將軍望著李清,眼中露出為難之色,高仙芝曾有令,誰都不見,雖然沒有明說,但言外之意,就是不見李清,
他勉強地笑了笑道:“大帥身體不適,李都護不如改日再來吧!”
這本是一個很好的借口,但李清卻早注意到了席元慶臉色和眼神的變化,這裏麵應該有名堂,他念頭一轉,又立刻追問席元慶道:“拔汗那國國王是不是已經來過?”
席元慶再也無法隱瞞,隻得輕輕地點了點頭,李清忽然沉默了,眼睛閃過一絲怒色,不用說他也猜得到,高仙芝必然不會承認自己與拔汗那國答成的協議,趕走了裴羅,他有充足的理由,他可以說朝廷命他進駐碎葉城。
“那我就改日再來吧!”李清掉轉馬頭便走,席元慶卻叫住了他,“李都護不如稍等一下,我去問問大帥,或許他不知李都護會來。”
席元慶暗暗歎息,眼看大戰將要拉開序幕,這兩人卻鬧了矛盾,這不是唐軍之福,席元慶實在了解高仙芝,在安西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可自從李清來了後,他的權威便屢受挑戰,朝廷卻似乎偏向李清那一邊,這其實是高仙芝心中恐慌啊!
“我這就去!”說完,他掉轉馬頭,迅速向大營內奔去。
高仙芝的大帳內,厚厚的簾子遮住了光線,帳內十分昏黑,隻見葛邏祿人首領沙伽象一隻好鬥的公雞,雙手撐在桌麵上,兩隻綠豆眼惡狠狠地盯著高仙芝,臉上因憤怒而變得烏紫,他的暗示幾乎到了直白的程度,“大帥,我並不想為難你,可我的士兵就是為錢而來,若再不賞賜,軍心恐怕就快變了,我很擔心他們在打仗時不肯再為大唐賣命,事關重大,請大帥明察!”
高仙芝盯著他臉上那隻紅通通的爛鼻子,恨不得一刀削了它,這算什麼,威脅自己嗎?本來說好是戰後一並賞賜,可這幫混蛋現在卻變卦了,高仙芝知道,狗改不了****的性,他們想劫掠石國或拔汗那國。
打仗時洗劫城池,這本身就是一種激勵士兵的手段,他並不反對,況且石國扼絲綢之路的要衝,拓折城裏的大富豪比比皆是,連他高仙芝也動了心,但問題出在葛邏祿人的態度上,如果沙伽軟語相求,自己說不定就答應將拔汗那國給他,可他現在這樣威脅自己,自己豈能再買他的帳。
他將劍在桌上重重一拍,怒道:“你們葛邏祿人如果不想打仗就給我滾回去,我有言在先,仗打完,我自然會重謝你們,可如果你們不知好歹,背著我胡亂行事,那休怪我劍下無情!”
沙伽被高仙芝的氣勢所懾,綠豆眼的惡意蕩然無存,口氣立刻軟來下來:“那我預支,預支我們的雇傭金,這總可以吧!”
高仙芝微微一聲冷笑,如果現在和他們結帳,那今晚上這些葛邏祿人就會跑得一個不剩,甚至包括他眼前的這個首領。
想到此,他淡淡道:“我現在沒錢,等打完仗,我自然會讓石國和拔汗那國掏錢給你們,現在你給我回去,告訴你的手下,不想打仗的現在就給我滾!”
沙伽見高仙芝軟硬不吃,不由大為氣餒,極勉強地向他拱拱手,轉身便走,卻隻見皮簾一掀,他險些撞到大步走入的席元慶身上。
“大帥,李清在營門外求見!”沙伽剛剛走出皮簾,便聽到了席元慶在向高仙芝稟報。
‘李清來了!’沙伽自言自語,他忽然想起車鼻施的交代,李清在石國發了大財,心中不禁一動,卻並不走遠,悄悄地躲在附近的一個帳篷裏。
不一會兒,隻見席元慶快步走出,臉上充滿了欣喜之色,這和他剛才的景況大不相同,看來高仙芝終於答應接見李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