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科舉案(十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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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時,得到李隆基承諾的士子們終於開始陸陸續續離開朱雀門,約一個時辰後,曾經擁擠熱鬧的朱雀門前空無一人,變得異常沉寂,滿地都是垃圾和紙張,隨風輕飄,京兆少尹鮮於叔明正陪同著剛剛趕來的楊國忠在廣場上察看,鮮於叔明便是鮮於仲通的弟弟,原也在章仇兼瓊手下任職,是鐵杆的章仇黨人。

鮮於叔明一夜未眠,紫色的臉膛上透出一絲慘白,他強打精神笑道:“楊大人若累,不如回去休息,這裏有屬下善後便可以了。”

楊國忠正是剛剛被鮮於叔明派人叫來,告訴他李林甫已經回府休息去了,士子們也開始散退,他身為京兆尹,若此期間從不過問,一旦被禦史彈劾也不好交代,所以便利用這個空隙過來看一看,堵別人的口實。

他歎了口氣,道:“鮮於少尹才是辛苦,不如你回去休息,我來善後。”鮮於仲通是提拔他的恩人,所以楊國忠對其弟鮮於叔明也頗為客氣。

“這裏髒亂,不如咱們去城樓上看一看。”鮮於叔明一邊說,眼睛卻不停向廣場瞟去,隻見兩個屬下手裏拿著兩疊撿來的紙張匆匆趕來,他心中一喜,‘李清準備得果然充分!’

“楊大人、鮮於大人,這是屬下在廣場上發現,不敢隱瞞,特來稟報!”

“這是什麼?”楊國忠隨手奪過紙張,忽然,他愣住了,眼睛漸漸放出光來,無精打采的頹態一掃而空,驚喜交集問道:“這是在哪裏發現的,快帶我去看看!”

鮮於叔明的心中探視欲簡直要從嗓子裏鑽出來,究竟寫的是什麼?竟讓楊國忠如此欣喜若狂,他伸長脖子看去,不覺也愣住了,隻見紙麵上寫滿了‘李相國、九千歲!’

字跡寫的歪歪斜斜、力道十足,每張都不一樣,似乎是夜裏一些士子心潮澎湃時所書,鮮於叔明倒吸了口涼氣,皇上被稱為萬歲,李林甫竟然被稱為九千歲,這一旦被皇上知道,後果......

鮮於叔明暗暗歎了口氣,李清的手腕也未免太黑暗、太毒辣了,他又想起當年在老宅初見李清之時,現在看來,自己外甥張仇的功名肯定是假的。

這時,楊國忠回過頭緊緊盯著他道:“鮮於大人,這可不是我杜撰的,若有必要,你可要給我作證。”

鮮於叔明苦笑一下,點頭應道:“事實如此,楊大人又有何可擔心的?”

“那好!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這裏就叫給鮮於大人了。”楊國忠如獲至寶地捧著一疊紙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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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朱雀門的冷寂,平康坊卻再一次熱鬧起來,大獲全勝的士子們幾乎將所有的酒肆擠爆,杯盤交錯、酒氣熏天,到處是喜悅的目光和開懷的大笑,既是為了慶祝勝利,也是為了犒勞自己一夜的辛勞。

在平康坊西北,原李林甫的老宅內,大堂上黑壓壓地跪了一地的男女,足足有兩三百人,有怡心樓的老鴇和妓女、有食客堂的掌櫃和夥計,偏房內不時傳來酷吏的怒喝聲和殺豬一般的嚎叫聲,大堂上一些膽小之人,尤其是那些可憐的妓女,癱軟在地上,幾乎要嚇暈過去,她們哪裏知道試題的來源。

偏房內,禦史王珙臉色陰沉地盯著正在受刑的達奚旬,他精著身子,上下身各夾在兩隻大木棍中,隨著兩對木棍的遠離,達奚旬的腰足足被拉長的兩尺,骨骼‘嘎!嘎!’直響,達奚旬‘嗷!’地一聲大叫,立刻痛暈過去。

一名小吏上前摸了摸他的背,“大人,他的骨頭好象拉斷了。”

“潑醒他!”王珙不為所動,冷冷地道:“醒了再拉!”

一桶冷水當頭潑下,達奚旬漸漸蘇醒,劇烈的疼痛使他覺得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眼看大棍又將自己的胸夾住,達奚旬長歎一聲,“罷了,早晚都是死,還不如死個痛快,姓王的,你就寫吧!我畫押便是。”